桐雨心里明显慌了神,脚步也急的跟火烧的蚂蚁,转了半天才找到药箱。
那鲜红的血很快就晕染了出来,白色的毛巾一半成了血色。
她慌的根本不敢拿开毛巾。
方晓凡却淡定的很,也没疼的吱呀一声,“我不疼,不去医院,我还要煮面条,欠死你!”
那孩子依然嚣张跋扈,倔强的眉眼掩不住英气。
“好好好!欠死我。”桐雨一边找药给他消毒,一边眯着眼不敢看他的伤口。
整整一只手指全是血,拿开毛巾后那血还在往外涌,她拿着棉签一碰上去立刻就被浸透了。
桐雨气不过,将整瓶消毒水全倒了上去,又立刻拿了一瓶粉末状的止痛药倒了上去。
这才终于止住了外涌的血,那创可贴贴上去后,桐雨一阵想吐的感觉。
贴了好几张创可贴后,桐雨一手摸了摸他颤抖的小手,语气软了下来,“你去躺会儿,我去给你煮面,你不要动。”她语气凄凄的样子叫方晓凡男子汉的心理陡然升了起来。
“不!奶妈你去看电视,我去煮面条,煮好了我叫你起来!”方晓凡强势的将她推到了卧室,然后关了门又一次进了厨房。
童桐雨活了这小半辈子,就从没遇到过像方晓凡这样的妙人!
煮一碗面要半个小时,算他是一枚新人就不说了。
用自己的鲜血煮面条,他算是她见过闻过的第一人了!
那么大一块瘦肉也不切片就那样煮了,这孩子不是妙人是什么!
如果不是他很聪明的放了辣椒酱到锅里,估计是没发吃的。
那汤色一看就不对劲。
他还吃的那么欢。桐雨都心疼这孩子了。没妈的孩子,就是这么极端,没妈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怜。
一看就觉得可怜。譬如温润如水的宫善。
“你都不吃你的饺子了,是不是被我的香味吸引了?……你要不要吃?我分一半给你啊!”他喝着他鲜血熬成的汤,大口咬着那拳头般大的肉块,还要分出眼睛来看桐雨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切到手指的。因为他受伤了,理所当然的所有家务他都不用沾手了,甚至包括洗澡洗衣服,全免了。
她浴室里没有浴缸,所以方晓凡只能站着,当他脱光了立在她面前时,她很不习惯。以前见他赤身裸体还是近两年前,那时候他没这么高,看起来就是稚气未脱的小屁孩,现在不一样了,都快十岁了。
她又想起了方明楠。她也给他洗过一次澡,他们的关系曾经那么亲密,如今却比陌人还不堪,她本不该收留方晓凡,只要一看见他,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他。
而看到方明楠时,不一定会想到方晓凡。
“你不专心!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还嫌弃她。就跟那大东西以前一样,嫌她力度不够。看来,一个窝里出来的狼崽是有共性的。
她也不吭气,只是手上加大了力度,蹲着身,猛搓他的皮。
最后把他全身搓成了红色才罢手,期间他喊疼过,但她没理他。他们两现在打一架,指不定谁赢谁输,她完全没必要委曲求全。
方晓凡躺在床上享受暖气和电视的时候,桐雨用毛巾包着头发,在浴室里苦苦的洗衣服。
也没过多久,那孩子疯了一样开始叫她的名字,比那会儿切了手还凶。桐雨身体一怔,想着还能出什么更了不起的状况?
他快步跑来将她推出去后,不知道有没有来的及脱内裤,那放屁的声音比雷响。
那一碗大杂烩的面条,吃坏了他的肠胃。
这孩子从小就养的金贵,稍微吃一点不同的东西就容易出问题。
闹了几个小时,桐雨说要带他出去买止泻的药,他又不肯,说怕丢脸,桐雨说一个人出去,他又不肯,说怕桐雨丢下他一个人然后跑了。
因为浴室和卧室仅有一墙之隔,所以他放屁拉稀的时候,桐雨根本没心情看电视,甚至连晚饭都想吐了拉倒。
方晓凡双腿呈八字形走出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按照桐雨睡觉的习惯,该关灯了。可看着他那委屈到不行的脸蛋,桐雨叹着气摇了摇头。
“你还是回去吧!像你这样子,只有方明楠能养的了你。”九岁了,连面条都不会煮。桐雨记得,她七岁就会蛋炒饭了。
他听了这话,十分生气,爬上床后,伸手将童桐雨往另一边掀了掀,然后安静的躺在了床上,成大字型躺开,还优雅的闭了眼。
桐雨看着他这样子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暗笑着关了灯。
拉了一通之后像是排了毒。又不吵又不闹的,乖的跟从来没撒过野似的。
桐雨心满意足的将他的腿收拢了起来,又亲昵的搂着他在怀里,一阵暗笑后才闭了眼。
可能他真是拉累了,也没挣扎也没说话,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二月十四,情人节。除了是情人节还是方明楠订婚的大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