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秒钟过后,许沫的脸上是风轻云淡,她说:“所以啊,我也应该找一个,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她像是在问萧疏,又像是在问自己。
正当许沫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之后她对着电话说了什么,然后挂了。
“我先出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就过来,然后我就带你去找帅哥!”许沫很瘦,大冬天的也只穿一件衬衫和窄裙,一条黑色丝袜,高跟鞋,摇曳着身姿走出了办公室。
萧疏一直都很心疼许沫,总觉得她太过懂事,什么都不需要人操心。
可就是因为这一份懂事,就让人觉得心疼。
因为她没有可以撒娇的地方,也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所有的事情她都需要自己一个人完成。
当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完成的时候,也就不需要别人了。
桌上的酒杯里面淡粉色的香槟冒着气泡,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这时候却显得格外的苦涩。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Jo端着温水从外面走进来,把水放在萧疏面前。
“萧小姐,请喝水。”Jo说完之后准备离开,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香槟,惊讶了一下,“许总不能喝酒的,上次她酒精中毒送进医院之后医生就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是再喝,她那个胃肯定受不了的!”
“我忘记了。”萧疏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
Jo摇了摇头,“许总这些年所有的应酬都是自己去,才把身子搞成这样。可是那天那场饭局她明明可以不用去的,那桌上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穿的西装革履的,却都是衣冠禽-兽,知道许总有求于他们,就使劲地灌许总!可是许总也不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SQ的萧乾嘛!真不知道——”
Jo说到一半,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
SQ集团的萧乾,不就是萧疏的哥哥吗?
天,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对不起萧小姐,我多嘴了,现在就出去。”
“你等等!”萧疏从椅子上起来,拦在了Jo的面前,“你跟我说清楚,许沫是因为什么才酒精中毒的!”
……
纪检处,楚景行从里面走出来。
楚临渊拿着黑色的大衣,披在父亲的身上。
他们到纪检处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虽然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澄清楚景行的绯色新闻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是清白的。
但纪检处的人该是例行公事地做了最后的询问,所以这个时候才把楚景行给放了出来。
忽然之间,楚临渊觉得楚景行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样,平日健朗的楚景行此刻多半的力气放在楚临渊身上。
他和儿子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大厅内的梁秋实。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面,楚景行就明白了各种原委。
先前被带来纪检处的时候,他们非说他和一个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还询问了他和沈水北的夫妻关系,并且证明他们两个已经分居多年。
所有的证据都对楚景行没有一点好处,但是转眼间,他就从纪检处出来,处长还亲自跟他道歉说弄错了。
都是梁秋实。
所以,楚临渊选择站在了梁秋实那一边。
楚景行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道:“算了,回家吧!”
楚临渊目光深谙,对父亲点了点头,便往门口那边走去。
他没告诉楚景行的是,沈水北在外面的车子上等他。
所以当楚景行看到沈水北的时候,暗淡的目光之中全是复杂的神色。
沈水北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楚景行。
那时候,楚景行该是想到了那年他们结婚,穿着正红色旗袍的沈水北被沈中绎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而后沈中绎慎重地将沈水北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他们举办的是中式婚礼,三叩的形式。
婚书上的那句话楚景行现在都还记得。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当沈水北再纪检处外面和他拥抱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必然会白到老,不是天各一方,是朝夕相处。
楚临渊看着父母相拥,就知道过去那么多年横亘在父母心中的结,是解开了。
“水北,我……”
“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沈水北先楚景行一步开口,如果不信任,她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先回家,我让阿姨给你做了热腾腾的面条。”
楚景行喜欢吃面条,以前当兵那会儿,面条最管饱,吃起来也最方便。
这么多年,只要晚上回来晚了,沈水北怎么也会给他煮一碗面,后来和沈水北分开的日子里面,他好像都忘记了面条的味道。
“你先上车,我和秘书长说几句话。”楚景行松开沈水北,眼神当中尽是安抚。
“好,我和临渊先到车上等你。”
看着沈水北和楚临渊上了车,楚景行才往梁秋实那边走去。
“秘书长,没想到会在宁城遇到你。”楚景行带着三分疏离,七分淡然,“这次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有什么需要我们楚家帮忙的,我们必定会全力以赴。”
梁秋实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么多年里面,楚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站在谁那一边,更多的时候是选择中立。
以前楚家有能力保持中立,但时过境迁,没有哪个家族能一直屹立不倒。
“清者自清。我倒是也没有做什么。”梁秋实谦虚地说道。
“我也明白清者自清这个道理,所以我一直没有担心过。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我现在也不想追究那么多,谁在这件事当中获利,谁又失去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成为牺牲品没有关系,但是——”楚景行转头看着车内的楚临渊,目光深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谁要利用他做些什么,我们楚家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
楚景行本想息事宁人,可楚临渊也已经被拖下水,他觉得有些焦虑。
“你言重了,对我们来说,楚临渊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我想你也想让楚家重整雄风,何不借此机会?”梁秋实同样看着车内那张冷淡的脸,“这是双赢。”
楚景行摇头,“对你来说是赢,对我们来说,未必。”
说完,楚景行转身离开,他明白的,楚临渊能站在梁秋实身边是放弃了多少,他冷淡的脸上有多少的屈服和不甘,那双平静的眸子之下又压抑着多少愤怒!
可那又有什么法子,楚临渊是楚家长子,是当年楚洪山全心全意培养的继承人,他就应该承担那一份责任!
上了车,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回楚宅。
一路上,楚景行也没说什么,应该是太累了的缘故。
但是回到楚宅,楚景行就让楚临渊去了书房。
比起先前在外面的憔悴,楚景行此刻清醒了不少。
书房里面就他们父子两个,沈水北都被楚景行支去热面了。
“你什么想法?”楚景行开门见山,先前在外面他不好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楚临渊淡声说道。
“这件书房防监听,你爷爷在的时候特意弄的这个书房,你有什么就直说,不用顾忌。”楚景行和楚临渊解释。
楚临渊深谙的面容似乎这时候才略显松懈,他看了眼楚景行,又在书房里面走了一圈。
虽然九年前就从部队离开,但他始终是受过特种部队训练的,在楚景行这么提醒下,他就知道这个房间防监听系统堪称完美。
他知道他从到了都开始,就有人跟踪他,就连住的地方都有窃听窃,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梁秋实让人装的,还是韩系那边的人装的,反正让楚临渊觉得很烦躁。
“我重操旧业,对楚家来说是一件还是。”楚临渊到底也没有袒露自己的心迹。
楚景行眉头微皱,说着自己的分析:“梁系和韩系两派争权多年,也属他们两派在都根基最深厚。他们想从各方拉拢势力,宁城的楚家、祁家、秦家是他们想要拉拢的几家。但是,都还有一个家族,恐怕你们都忘记了。”
楚临渊想了想,猜到了父亲说的是谁。
但楚临渊摇头,“容颜早就和容家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