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家主这个位置,既然当初爷爷交到我手中,我就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楚临渊现在站出去,代表的就是楚家。我不同意分家,也不同意楚临奕当这个家主。话我就说在这里,不管你们听不听,都必须得执行。”楚临渊话音落下,整个祠堂里面陷入一种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
楚临渊从楚家出来,他觉得就是现在这个时机。
于是,他开车去了思南公馆三号。
门外依然有保安把守着,看着楚临渊来了,对他身上进行了安全隐患的排查,才让他进了别墅。
但梁秋实应该很早就知道他要来的,毕竟他的一切行踪都在梁秋实的掌握之中,包括先前在楚家祠堂里面生的一切,谁说了什么话,都火落入梁秋实的耳中。
所以当楚临渊站在梁秋实面前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
“临渊啊,最近你的动作是不是太大了点?”梁秋实坐在沙上,摆弄着他面前的那套茶具,看起来很悠然自得的样子,“再这么弄下去,也不怕树敌太多,当心啊!”
梁秋实这算是忠告?
“跟着秘书长做事,我还怕人背后给我穿小鞋?”楚临渊不以为然地说道,而后径自坐在单人沙上,把带来的一个黄色文件袋放在面前。
从楚临渊进门开始,梁秋实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没有开口问罢了。
“你不是跟着我在做事,你做的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而我,不过是你更好的选择罢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秘书长觉得我会选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让我失望。”梁秋实好像到现在都还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过啊,你这么把人都得罪光了,以后的路,很难走。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尽快解决了吧!”
梁秋实将倒好的茶摆在楚临渊的面前,这才像是看到了楚临渊面前的文件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的?”
楚临渊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个黄色文件袋上,“秘书长想看的话,就看吧,反正我在秘书长面前,从来没什么秘密可言。”
他这么一说,梁秋实反倒不看了,“干我们这行的,有什么秘密可言。要是有秘密,早就被公检法的人带走调查了。”
“秘书长不看,那我打开来给你看吧!”楚临渊拿起桌上的文件,打开来,摆在梁秋实面前。
梁秋实单单看了一眼,面色就沉了下去。
但面上的失色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很快他就把那样的表情给敛下去了,一副常态面对楚临渊。
楚临渊要的,就是梁秋实这几秒种的失神。
“秘书长,我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对付谁,但我先前也和你说过,如果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无所顾忌,说穿了不过命一条,你要,拿去就是。秘书长你不一样,我知道你的宏图远不止现在的职位,一步错,步步错。”楚临渊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他看着梁秋实,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煮茶,看着他细细地品茶。
梁秋实不急,他也不急。
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他现在孤身一人,拿得出手的也就命一条,大不了交代在这里,那又有什么。
众叛亲离的楚临渊有什么需要顾及的?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梁秋实慢慢地端起一杯茶,品着。
“威胁倒不至于,只是用了秘书长管用的手段罢了,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是我的不多。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楚临渊淡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今天很可能没办法活着从这里出去。”
“遗嘱我都已经写好了。”
梁秋实把茶杯碰的一声砸在地上,门外的人听到声响,立刻打开了门进来。
那人手中拿着枪,不由分手拉动保险,扣动扳机,从后面抵着楚临渊的头!
楚临渊太过熟悉这个枪的构造,国产92式手枪,十五子弹。
其实不用十五,一就够了,足以致命。
坚实的枪口抵着楚临渊的脑袋,他能听到枪内部细微的变动。
梁秋实淡然地坐在红木椅子上,不为所动,就算现在楚临渊死在他面前,他可能都没有任何感觉。
他睨着楚临渊,“真的不怕死?”
“秘书长没有当过飞行员,所以不知道每一次执行空中任务,都会写下遗书。从当上飞行员那一天,我写了不下百封遗书。”经历过那么多次死亡的他,还有何畏惧。
梁秋实点头,“嗯,果然像徐沂说的那样,身上流着军人的血。”
说完之后,梁秋实叹了口气,“可是那能怎么办,你不能为我所用,放你走我又觉得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很是惋惜的样子,不过是因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气恼。
再加上,楚临渊拿来的那份东西,足以致命。
所以,留着楚临渊做什么?
“你要实在怀疑,大可以一枪崩了我,以绝后患。”现在的楚临渊就像是要一心求死一样。
他身后的人慢慢地扣动扳机,只要梁秋实一声令下,这个麻烦就算是解决了!
但,梁秋实迟迟没有下命令。
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还没有到龙井的新茶期,喝起来不是特别的爽口。又或者是因为楚临渊扰乱了他的心情,让他完全没有品茶的想法。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楚临渊,最后,对站在楚临渊身后用枪抵着他的脑袋的人挥挥手。
退回保险,男人飞快地把枪收回,退出了房间。
良久,梁秋实才像是明白过来一样,道:“你最近做的这些事儿,都是障眼法吧,我怎么现在才看出来呢?”
梁秋实摇摇头,有种被楚临渊忽悠了一圈的感觉,但是那人,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说他说的对,还是说的错。
“和萧疏离婚,把最在乎的人先从你身边摘开,但是你们两个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你是如何教她和那个明星在一起增加曝光,让我拿她没办法的?”这一点,梁秋实好像想不明白,“再把薛宜明这个最可能成为你软肋的人从你身边赶走,他的背景的确容易被人利用。然后是秦雁回,这个毫无城府的男人,感情用事。最后是祁闵,让检察院的人看着他总比让他在外面做些让你无法处理的事情好。”
梁秋实现在才想明白,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什么说不明白。
“你是从哪里得到那份东西的呢?一下子弄进去这么多人,还包括萧疏的哥哥?”思来想去,梁秋实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如果楚临渊早就有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受牵制那么长时间,那必然是最近才得到的。
楚临渊静静地听着梁秋实的分析,淡笑一声,“秘书长把我想的太复杂了,如果我能想到这么周密的计划,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梁秋实摇头,显然楚临渊没有跟他说真话。
“还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其他人联合起来了?谁?韩系那边的人?”梁秋实摇摇头,“你和隋家关系不好,他不可能放弃一个隋家要你。那是谁?”
梁秋实细细琢磨着,想不明白。
“如果秘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楚临渊从椅子上站起来,扣上了西装外套的纽扣,整个人精神奕奕,就算先前被枪低着脑袋,他也没有半分怯意,“这份资料就送给秘书长当做临别礼物。”
梁秋实慢慢地抬起头,灯光从楚临渊的头顶照下来,倒是有几分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最后奉劝秘书长一句话,民心所向,方成大事。”说完这话,楚临渊利落地转身,没做丝毫的停留。
楚临渊是怎么进了思南公馆三号,就是怎么走出去的。
……
“秘书长,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一直跟着梁秋实的下属说道,“现在是,不知道检察院那边还有什么资料,下一个被带走的人是谁。上头好像也特意提到过这件事,听说已经派人下来调查。我们留在宁城也不是长久之计。”
梁秋实正为这件事头痛呢,他先前已经了一通火,因为不知道楚临渊从哪里得到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东西。
交给了检察院,按照常态来说,这些牵连性甚广的案子,不会马上执行,肯定会拖上一段时间,至少这个新年过去了再说吧!
但是检察院那边出手特别快,还和都那边的联合执法,带走的多半是他这边的人,一时间关系网就像是瘫痪了一样。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牵连了这么多人,被上头注意到。
本来这种选举前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各个派系争权夺利是不公开的秘密了,但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的,似乎还是头一次。
梁秋实离开都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现在不回去掌控大局,说不定再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变天了。
“楚临渊恐怕已经是一颗废棋。”梁秋实摇摇头,似乎颇为后悔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那秘书长的意思是……”梁秋实下属不敢揣测梁秋实的意思。
梁秋实从椅子上起来,叹了口气,“既然是个废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负手从书房里面走出去,准备叫梁爽一起回都。
梁秋实下属站在书房里面,揣测梁秋实这个“留着也没什么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秋实敲开梁爽的门,见女儿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
“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都了。”
梁爽没开口。
“还在为电脑坏了不开心?不就是一个电脑?再买一个就是。”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电脑!”梁爽气结。
梁秋实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当然不是为了电脑,你要真的这么在意你和容颜的关系,找个机会再好好和她谈谈。如果她实在没办法原谅你,你又何必挂念着这段友情?”
电脑里面那个加密文件,装的全部都是梁爽以前和容颜旅游时候拍的照片。
她有个习惯,没换一台电脑,就会把原来电脑里面的数据全部清除,所以和容颜的那些照片全部都在这一台电脑里面,萧疏把唯一一份的回忆给毁了,她能不生气地想要崩了她吗?
而且,竟然还是容颜亲自带人过来,等于说促成萧疏毁了那些东西的人就是她容颜。
“算了,既然容颜这么不待见我,我为什么还要热脸贴冷屁股,走走走,回都。”
梁爽表面上像是把容颜那茬儿给忘记了。
但要是那么容易忘记,她也不会耿耿于怀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