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我又不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七王爷。”月吟扯扯嘴角,循循善诱。
“还不是……还不是何显璋何少爷……”小贩好半晌才支吾道。
“何显璋?”月吟的眉梢不由挑高了几分。
该不会……又是那何家的人吧?
真是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先是何歆儿,再是何显璋,一个个皆与她有扯不清的干系。
不过说起来,何歆儿对她的种种仇视倒也不是平白无故。
她若是何歆儿,也定会好生鄙夷自己一番——原本家大业大、根基稳固,偏偏为了一个男子,将这一切尽数覆灭,这不是蠢是什么?如此轻易就沦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想不落到如今举步维艰的田地都难……
可鄙夷归鄙夷,处心积虑地算计,着实不是月吟所能容忍。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她的处世之道。
至于那颇懂得借刀杀人的何显璋,月吟又怎会让他继续坐享其成?
定了定心神,她继续问那小贩道:“除了我,秦家还余下了些什么人?”
小贩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有大老爷和几个妾室,听说已逃难到邻国去了。”
这大老爷便是月吟的生父了,而那被何显璋一举扳倒的叔父,是秦家的二老爷秦霄云,据说在边塞苦寒之地染了重病,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秦霄云当初并无把柄可抓也就罢了,偏偏做过不少私收贿赂的事,叫何显璋轻而易举就掌握了罪证,再经月吟一告发,很快就被皇帝下旨贬为庶民,流放到了边塞。
月吟之所以免于被流放,全因为与七王爷有一纸婚约,她那生父便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匆匆忙忙带着几个娇美侍妾逃出了骊国,独独撇下了月吟这个女儿。
当小贩将这一切尽数告知后,月吟已在他隔壁的小摊上拿了足足五个烧饼,看得小贩眼皮直跳——天地良心,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付账的自然是他,而不是这位秦大小姐自个儿。
五个烧饼……那可是十个锃亮的铜板啊,都够他一天的饭钱了……
此时日头当空,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倒也没有谁多瞧月吟几眼。
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烧饼,小贩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狐疑:“秦小姐,难道……你记不得先前的事了?”
要是记得,听人说起时又怎会没有半点愠怒,只有细微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