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做了个梦。
梦里,她的父亲沈安平没有葬身于狼腹,尸骨无存,二叔沈安乐没有摔落悬崖,身首分离,三叔沈安喜没有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亲人们都还好好活着,她更不曾被逼着嫁给李玹做妾,一日一日地变得暴戾易怒。
醒来时,泪湿枕巾。
好些年没有落泪,沈絮侧眸看着湿哒哒的水渍,不免怔愣,随后若无其事地抬袖擦拭眼角,呼喊:“红鸾,备水,我要沐浴。”
红鸾是服侍她的宫女。
床帏被掀开,司夏轻声问道:“小姐要沐浴?”
盯着司夏的脸看了许久,直到她轻轻颤抖起来,沈絮才点点头,“唔”了一声。
轻喘口气,司夏勉强笑道:“时辰尚早,您继续歇着,奴婢这就去准备。”
顿了顿,又解释道:“阿紫还没有醒过来。”
沈絮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
等司夏匆匆离开,沈絮掀被起身,自个儿穿衣梳洗,在沈家没落后,这些琐事她已做得得心应手。
菱花铜镜里依然显现出水莲花般娇弱的容貌,沈絮紧紧攥住手指,控制了好一会儿才强忍住情绪,没有把铜镜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