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车出了西二环后,便一直向西边的大山里开去。柳欣梅平时虽然不到这边来,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却并不陌生,好像来过似的。细细一想也便想起来了。春天跟着张主任植树的时候,不就是走的这条路吗?唉,时间过的可真快,那时候,杨柳树才刚吐绿叶,如今却都已经被秋风吹落了。辽阔的原野,也不见了青纱帐,变得有些荒凉和单调。偶尔能看到一片白色的羊群,在一片土黄/色的原野上缓缓地移动着。
柳欣梅想到自己的公示期明天就要结束了,可在即将结束前,自己却被纪委带走了。这也就意味着,她那个市委常委肯定是要当不成了。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早不晚的,不用问也是有人故意要害她的。可是,这个害她的人会是谁呢?
是呀,这个故意坏她事儿的人会是谁呢?在柳欣梅的眼里,她在青原市没有什么敌人呀!是那个一直嫉恨她的赵玉芝吗?不可能是她吧,要是她,肯定不会等到这一天,她早就下手了。再说自己离开文艺处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怎么会是她呢?她也没有这个水平,一下子就能把省纪委的人惊动了。
那会是谁呢?是刘卓然?哼,刘卓然的可能性也不大。刘卓然好歹也是当过常务副部长的人,对问题的认识还是有独到之处的。组织上虽然还没有对他做出最后的处理决定,但他那个县委书记已经是当不成了,正天天在家里闷着反省呢。那一天,他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柳欣梅见是他打来的,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刘书记呀,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呢,是不是恨得我咬牙切齿呀?要是气不过你就在电话里骂我一顿吧,我肯定是不还嘴的。”没有想到,那刘卓然却说:“哎呀,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怎么还能恨你呢?你不要笑,也不要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要不是你及时地把磁州县的问题捅出来,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出多大的事儿呢。我虽然早早地就被弄下来了,但这样也好。要是再晚一些,恐怕就不是光让我在家里反省这么简单了。用哲学的思维这么一想,你说,我怎么能恨你,而不感激你呢?”
哼,肯定也不会是他刘卓然。如果不是那刘卓然,就是那个白毛县长李什么云?自从那一次在红云宾馆和他斗酒,被她整了个一塌糊涂开始,那个白毛老县长就一直对她耿耿于怀。可他再恨她,也只能心里边恨,想不出什么高招来。因为他没有那个智慧,也没有那个胆量。他充其量不过就是地方上的一个土豪,闹不出来什么响动的。
柳欣梅又想了几个人,可都被她自己否定了。想来想去,想了那么一大圈,她也没有想到,陷害她的人竟然有郝大姐,更没有想到的是,最恨她的那个人竟然是她的二姐姐许玉兰。她怎么能想到自己最要好的姐妹,会这样狠心地陷害她呢?
柳欣梅分析了一路,也没有想出来是谁举报她的。更不知道举报她的是什么事情。她在来的路上,也仔细地想过,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违了规违了纪呢?可想来想去,如同第一个问题一样,也是没有想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柳欣梅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到了要她去的地方。这里是山区里的一个旅游小镇。在镇子的东头,有一家小小的宾馆。由于是旅游淡季,没有游客来,所以显得十分安静。
柳欣梅被带到了靠东边的一间小屋子里,便再没有人管她了。柳欣梅见这房间虽然小,但里边的设施却都还算完备。有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靠房角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卫生间。
柳欣梅见桌子上有一个电视,便打开来看,却没有信号。显然不是收不到,而是把信号掐了,就是不让她听到外边的消息。这时候,柳欣梅便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人们常常说起来的“双规”。她柳欣梅现在已经是被“双规”了。想到这里,柳欣梅便感到好笑。这人世间真是像是演戏似的,前些天,白新亮被“双规”了,而自己今天却又被“双规”了。这多么像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可白新亮没有事儿被放出来了,她柳欣梅还能够会像白新亮那么地幸运吗?
柳欣梅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外边有人敲她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