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忍不住要冲下去把人拉开的时候,柳云逸出来了。
然后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能站在她身边的人,早已经不是他了,他恍惚之中才想起这个事实,然后又想起来,柳云逸对他说的,童安然不正常了。
不管是她手上的伤口,还是她看似正常的笑容,这其中掩盖的,都是她濒临崩溃的理智。
而亲眼看到她的“不正常”,那种震撼,让他极度的痛苦。
那种强烈的情感几乎要压垮了他,凌翌辰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毁了她。
凌家的人,把她交给了方沉东,而方沉东,则替他们毁掉了那个正常的童安然。
凌翌辰剧烈的喘了口气,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了,他痛的有些喘不气来。
过了很久,他才后退了一步,精疲力尽的靠在了树干上。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痛苦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看着她到底要跌落到什么地狱里去……而他却站在一边无能为力。
明明一个星期之前他还能肆无忌惮的拥抱着他,而现在,却连看一眼都是奢侈。
这世界循环,果然天恢恢,报应不爽。
如果可以,如果早知道这么快就要分别,或许那天离开的时候,他应该亲自给她送饭进去,那样,或许还能多看几眼,再或许,他在听到她怀孕的时候不那么生气,不失去理智,他们之间,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
可是没有如果,也没有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发生过的曾经。
他或许应该对她好一点,就好那么一点点……那么现在,他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只是自责吧?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的心脏正隔着一层血肉缓缓跳动,那一瞬间的痛楚,好像不是真实的。
只是自责吧?
没有别的可能了……
他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拒绝了心里浮起的另外的几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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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逸小心的给童安然上好了药。
然后又找了绷带,给她的手腕细细缠上,并且再三嘱咐,不能碰水,最起码也要三天之后解掉。
这些要求,童安然都乖乖的答应了。
柳云逸想着昨天他也是这样子给她上药,童安然也那么温顺的让他上了,而转眼间就跑掉那边又洗掉了,她的点头,果然不可相信。
于是他想了想,给她的绷带上打了一个死结。
童安然无语的看着那结实的死结,有些弱弱的抵抗了一下:“这样好像很不好拆……”
柳云逸点了点头:“所以我可以帮你拆。”
“好吧……”她再次无奈的点了点头。
柳云逸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来的无奈,她好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正常的童安然,眉眼里还带着几丝俏皮的意味,这个样子的她,是他熟悉的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总是有几分担忧。
但是他又分明不想看到那个伤害自己的童安然。
他简直要被自己搞混了,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外面渐渐变得喧嚣起来,不仅仅是人声,还有各种清脆的鸟叫,山林里的清晨总是比城市里显得热闹。
童安然把袖口弄下来挡住了自己的手臂,她的衣服是柳云逸给她的,是一件女式外套,尺寸给她常穿的一样,他的体贴让她无法不感动。
“少主,醒了吗?”
柳云逸的手下兴冲冲地冲进了帐篷,见到童安然后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凌先生带过来的领队今天早上猎到了一头野猪,我们今早可有口福啦!”
这个人还很年轻,这个年纪还没有那么好的察觉到凌翌辰和柳云逸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的快乐只是单纯的因为有肉吃了。
看着那样生动的感情,童安然也笑了起来,“哇,真的吗?野猪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过。”她兴冲冲地要跑出去。
柳云逸原本微微暗下来的眸子里的阴翳因为她脸上的笑容而微微散去,他瞥了一眼那还在傻笑的手下,暗想自己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傻蛋?
外面自然早已经没有完整的野猪,整只野猪被人利落剥皮拆骨,变成了一锅的肉。
人员流动,再加上前几天彼此搜救,两方人马都已经熟悉了起来,就算凌翌辰和柳云逸气氛不恰,但是也挡不住手下们的暗潮汹涌,眉来眼去。
等到一锅肉全部煮好,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因为一顿食物而密不可分的混成一团了。
面对这种情况,凌翌辰和柳云逸两人也颇有点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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