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吗?
他心里想,她现在受到的痛苦,可能还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而他现在所感受到的痛苦,可能还不到那个人的万分之一。
那个人曾经到底有多痛苦,到底抱着怎么样痛苦的心情在喜欢着他,他很想知道,可是已经无法得知了。
那个他曾经蔑视的,嘲讽的,不屑的感情,是他现在所奢求的,希翼的,却也再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太晚了。
凌翌辰感觉到自己心里那脆弱的地方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昏黄的灯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他心里想,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这种看似的正常。
不知道能假装多久,不去想她,不知道还能多久,假装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感情。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用强装的冷酷封住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地方,再次成为那个他自认为的,无坚不摧的凌翌辰。
他用力的按住了额头,只觉得心脏那个地方,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真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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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妮起床的时候,那个昨天晚上说要跟她去医院看医生的男人已经去上班去了。
她气得打电话给他,对方却淡淡的表示明天可以陪她去,他语气温柔而坚定,让安妮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于是她就在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中被挂掉了电话。
医生是绝对要看的,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凌翌辰到底行不行?
如果行,那自然要积极治疗,如果不行,那就要一切从长计议了。
她才不要一辈子守着一个性无能的丈夫,性。生活也是夫妻感情的基础,她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女人,要她守身一辈子,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安妮挂了电话,看了看天气,今天天气很好,是冬天里难得的暖阳,现在凌翌辰不陪她去医院,她只能自己找乐子。
她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幸好这个城市够大够热闹,她一个人玩得也能够开心。
安妮伸手抚了一下长发,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她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下头发,于是高高兴兴的找了一家理发美容中心进去了。
这头发做的很晚,等到她从理发店出来,都是凌翌辰下班的时间了。
最近凌翌辰都很按时回家,她摸着自己剪短到耳畔,又烫了梨花头的齐耳短发,美得不行。
理发师建议她挑染了枚红色,那颜色果然很衬她的肤色,安妮喜气洋洋的打的回到凌家,坐在沙发上期待着等着凌翌辰回家。
不知道看到她这个新形象,她未来的丈夫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想到这里,安妮就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凌翌辰开车停在了院子里,这一天对他来说又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他能感觉到身体一天比一天的疲倦下去,那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怠倦,不管他吃多少饭做多少运动也无法甩开的烦躁。
他进了大厅,便往楼上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了安妮的声音:“翌辰!”
他停下脚步,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
视野里出现的是一张他熟悉却陌生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缓缓睁大。
安妮蹦跶着来到凌翌辰身边,她期待的看着凌翌辰的脸,任何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夸赞自己的新发型,但是她的未婚夫此刻却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安妮的笑容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微微僵了一下,她犹疑不定的看着男人的脸,小心问道:“翌辰,怎么了?”
“谁叫你去剪头发的?!”凌翌辰看着安妮那头漂染的头发,只觉得眼睛硬生生的痛了起来。
他语气太过严厉,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简直像是要吃人似的,安妮睁大眼睛,委屈又痛苦的看着他:“翌辰,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翌辰,我其实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只是喜欢我的头发?!”
“我真的不懂,你回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安妮伤心又委屈,她觉得很难过,那个在美国的完美情人,回到这里来怎么就变成这样冷酷的样子了?
“……”凌翌辰在安妮的质问中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硬生生止住脚步,伸出手把人搂在怀里,安妮身上刺鼻的染发膏的味道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了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这下可没办法当做看不到了,哈,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因为她剪了一下头发而责怪她。
他冷静下来,亦喜爱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而愧疚:“抱歉,亲爱的,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只是……我只是不习惯。是的,我只是不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