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辰慢慢走到柜台边，把手上的保温瓶里的东西打开，又拿出厨娘放在里面的碗，倒了小半碗在里面。

他做的很细致，很细心，眉目低垂，认真而温柔。

厨娘做的是药膳，细心的用了好几种补血的中药，又加上偏方，让那些中药的苦味消去，因而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带着植物的清香和肉类的香气，闻起来十分美味。

上一碗红豆汤童安然只吃了一口，此刻凌翌辰把碗放在她的前面，她看着那碗汤，神色漠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翌辰把勺子放在她的手边，他慢慢坐在她的对面，目光一直落在她苍白而削瘦的脸上。

感情这种事情，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奢求她的原谅。

他凝眸注视着她的侧脸，心中浮现出一股怅然，轻轻叹了一声：“安然，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童安然转移了目光，清晨淡薄的阳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侧脸上，让她皮肤里的青色血色都纤毫毕现，她看起来太过脆弱，好像已经快要凋谢的茉莉，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凌翌辰目光之中闪现出了一丝不忍，他恍惚的想起来，她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像更瘦了。

在他身边，她过得不好。

“谈什么？”

这是这几天来她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

“我喜欢你。”他凝眸看着她的脸，轻声道，“这个是真的。”

童安然轻轻笑了，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种淡漠到了极致的口吻对他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以羞辱对方为乐，这也称作喜欢，是不是羞辱了喜欢这个词汇？”

凌翌辰心里痛苦的反驳着，不是的，并不是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抱你，并不是为了羞辱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接近你，碰触你……

而最终他的嘴唇也只是轻微动了一下，便闭住了。

人和人的感情是相乘的，不管他倾注多少爱意，只要她那边是零，那就是两头空。

他心里泛起轻微的疲惫和茫然，对彼此的未来，他原本有过许多打算，但是如今还没有实施，就已经宣告结束。

房间里静默了下来，门窗紧闭，整个空间显得安静的有些压抑。

童安然垂下眼，不去看凌翌辰脸上那种让她心头压抑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很难过很伤心似的……她搅拌着碗里的汤汁，心里淡漠的想，如果真的会难过，为什么在做出那种事情之后，还要给她下药呢？

明明知道她不愿意，不喜欢，为什么要强迫她？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那也未免……太过廉价。

她不再看他，手上拿着勺子慢慢搅拌着碗里的汤，然后慢慢拿起来喝了一口。

她今天的食欲比昨天好了点，接下来慢慢就把那碗汤给喝掉了，她伸手把碗递给凌翌辰，男人似乎刚从思绪中抽离回来，见到她把空碗给她，拿回来急忙道：“我给你盛……”

“不用了。”

她拉高被子，转过身背对着他。

凌翌辰原本高昂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他注视着她冷漠的后背，心里微微泄了气，拿着那空碗在房间里呆了许久，才转过身把碗放了回去，又忍不住不住似的，转过身来看她。

他紧紧抿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们之间……真的不可以了吗？”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声音压抑着，他颤抖的问道：“我知道我做了蠢事，但是我真的……真的喜欢你，你真的……一辈子不想原谅我了吗？”

曾经还能靠近的距离，如今一瞬间被拉到了他无法接近的宽度，他不知道该去责怪谁，他不应该做出那种蠢事，他不应该让她回来，他或许……

真的不应该找她回来。

心里头这个念头猛地升腾起来，又被他慌慌张张的压抑住了。

他还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她，就算只有背影，但是能看到她的存在，也是好的。

总比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要好……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心里却越来越难过，那种无法挽回的感觉，一次一次的侵。袭上来，告诉他，他已经失去她了。

他问完这三个问题，一直没等到童安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