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脸上掠过一抹难色。少奶奶大病初愈，若告诉她，海棠苑的所有下人都被发卖了，她会不会一时伤心动怒，气得厥过去？

见芳馨踌躇不言，顾青莲皱皱眉：“说吧，我扛得住。”

鬼门关里走过两回的人，还有什么打击是承受不住的？

“回少奶奶，海棠苑伺候的……都……都发卖了……”芳馨一边低声道，一边观察着顾青莲的表情。

在她想象中，顾青莲总该叹口气，流两滴泪的，可顾青莲只猛的闭了一下眼，脸上痉挛了一下，表情便又恢复如初。

这少奶奶，果然天性凉薄。芙蓉她们所言不假。少爷一表人才，待她如珠如宝，她却做出那种不堪之事，果然是个心狠无情的。

顾青莲狠狠压下心头的惊悸和悲伤、愤怒，淡淡道：“我饿了。上点粥。”

芳馨点点头，便出去寻婆子，吩咐她们去厨房取点清粥小菜过来。

婆子们聊天正聊在得意处，听芳馨指使她们做活，便一万个不愿意，嘴里嘟哝着，眼睛却看着芳妍。

如今，芳妍才是海棠苑的第一话事人。

芳妍也不说话，只闲闲的嗑着瓜子：“清粥小菜？我们府里可没什么清粥小菜。沈家富贵，厨房里备的自然是人参燕窝。”

芳馨放软语气道：“好姐姐，少奶奶刚醒来，人参燕窝哪里禁得住？你赶紧点个头，叫婆子们去取了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哪里担当得起？”

芳妍冷笑一声：“出什么事？真出什么事倒好了！夫人巴不得她死在这里呢！仗着宫里那位，干出那种不要脸的勾当，我要是她，被人抓住的时候就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