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安静,芳妍跪在下面,一脸战战兢兢的。顾青莲威坐着,微微出神,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态度倨傲的很,现在呢,顾青莲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顾青莲忽的睁开眼睛,炯炯的看着她,芳妍立刻低下头,吓的不敢说话,顾青莲盯了一会儿,才转开眼睛,缓缓的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芳妍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来,看着顾青莲眼里冷冽的眼神,吓的浑身哆嗦,没有答话反而抽泣了起来。
顾青莲见惯了这种违心的啼哭,心里很是厌恶这套,看来她是不打算招供了。“也罢,咱们来好好谈谈罢。”顾青莲褪去慢慢无谓的神色,调子透着发寒的意味。
芳馨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倒了杯茶给顾青莲,虎视眈眈的看着跪在正中的芳妍,只等顾青莲一声令下,便命人将她拖了出去受罚。
芳妍一脸慌乱,神色为难之极,忍了又忍,掩饰不住矛盾之态,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几番犹豫后,脸上仓皇之情依旧未消。始终是没有开口。
算了,顾青莲也懒得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端过来茶轻呷一口,放下茶盅,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芳妍,又道:“柳姨娘给你银两,命你暗中盯着我,一有风吹草动你便通风报信与她。芳馨屋里的手镯也是你趁她不备,偷偷放进去后,连同柳,丁二人一起谋害于她。我说的可对?”
芳妍迟钝的抬起头,脸上淌的不知是汗还是泪,也不知是惊是惧。
芳妍咬着嘴唇,脸色惨白的半分血色都无,失声道:“少奶奶,奴婢也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您就饶了奴婢吧!”顿时痛哭起来。
芳馨看见已是招认的芳妍,气的心头火起,直恨不得上前甩她两个耳刮子。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我这庙宇太小,只怕是容不了你了。明日我便回了太太,给你寻个好人家,你出去好好嫁了便是。”顾青莲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不!”芳妍厉叫起来,满脸惊恐,连连磕头,涟水簌簌而下,“大少奶奶您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就是立刻死了,烂了尸首,化了脓,烧成了灰,也绝不出去!”说罢,身子忽剧烈颤抖起来,她哀哀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顾青莲
古代的人就喜欢发这些个毒誓!
对于发誓这类的事,顾青莲是不信的,也是不理睬的。她十分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脸冷汗,小脸惨白的芳妍,极不耐烦的说道:“事情既已至此,发誓也是没有用的。”
随后,朝芳馨使了个眼色,芳馨的命,出门唤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她拖入了柴房,用了根麻绳将她捆绑了起来,嘴里塞了块破布,以防她一时想不开,再想寻死觅活,也是个麻烦。只等明日回了沈夫人,便将她配了人,一了百了。
内宅里做事除非能一击即毙,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自然不能给她们留后路。
顾青莲缓缓坐下,脸上有一份深深的疲倦。
今日了了芳妍,也算是杀鸡给猴看了!柳,丁,王三人的事,日后在从长计议吧!
剩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沈从嘉!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一不做二不休,顾青莲吩咐芳馨准备好钓鱼的渔具,只待日头西落,天气凉爽了些,便去小池塘里钓几条鱼,再捞一只甲鱼,做一顿丰盛的晚宴。她还命小丫鬟在府门前守着,一旦沈从嘉回府,便立刻来池塘边通报。
到时来个不期而遇,看到鱼篓估计那厮会不请自来的!
果然一切随着顾青莲预期的发生了。
顾青莲得沈从嘉已到府门的信,便命丫鬟拎着鱼篓紧随其后朝海棠院缓缓走去。她没有走最近的路,而是选了一条会经过沈从嘉书房却相对凉爽一点的路径。
本来嘛,在这盛夏炎炎的傍晚,选一条相对凉爽的路回海棠院,也是有道理可言的。
果然,在通往沈从嘉书房的小路上,他们‘偶然’邂逅了。
对于遇到顾青莲,沈从嘉还是有点小吃惊。(这几日一直忙于训练事宜,除了每晚柳絮会主动前来以外,其他几人他是都未见过。)
透过一扇宛如全月的月牙门,一位纤细美丽的身影显现在了沈从嘉的眼前,他停下了脚步,定睛看去,原来是她!
顾青莲迈着细小的碎步走来,身姿更显婀娜。只见她面若桃花,目含秋波。顾青莲缓缓的走在落日的金红色的光芒中,她的身体如镶了一层金边,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一般。
沈从嘉眯着眼定定的看着她,不觉顾青莲已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肌肤上隐隐泛着金黄的光,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的拂面,更是平添几分姿色。
几日未见,她竟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沈从嘉看着眼前美得无瑕的顾青莲,心中不禁一颤,暗叹道。
顾青莲看见停留在月牙门前的沈从嘉,款款的走上前去,眼神中故意略显出一丝惊喜,躬身轻盈的施了个礼。
刚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沈从嘉看得很真。他浓眉一挑,在看她今天的神态似与往日有点不同。碰见他,她的眼中居然还能有‘喜’,这倒叫他一愣,片刻后开口问道:“你从何处来,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他的声音极其的平淡,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的生气。
顾青莲抬起头看着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在听他的问话也是着实奇怪,这面瘫显然是怀疑自己是有意要与他相遇。
他还是蛮机智的嘛!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表现的很是自然,轻声细语道:“妾身刚从小池塘钓鱼回来。”
“哦,是吗?回海棠院怎么要走这条路呢?”沈从嘉的眸色更深沉,语气还是依然平淡。
这厮疑心病还真是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