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元沅是怎么离开的，他恍惚的不记得了，他好像记得元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于是他想了起来，对了，当年凌肃宛在楼梯失手把于婉婷推下去的时候，元沅就在门口看见了，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当时她的神情冷静的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惊呼也没有哭泣，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被满地狼藉残骸划破了后脑勺，醒来的时候便忘了所有的事……

其实她不是忘了，只是，她觉得从始至终那都是一场噩梦，而这场噩梦，她一直都记着，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她走之前好像还说过一句话：“炼狱，也不过如此。”

炼狱，也不过如此！

元沅其实是看透了，所以才能如此无所谓，任何事情在她眼里禁不起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半分能让她在意，她能在那个地方过着炼狱般的生活直到母亲的逝世，多少还是因为母亲与她而言，是不同的。

母亲的离开，再没有什么能留得住她。

亏欠，内疚……这只是他吧。

元沅这孩子，根本不屑于接收。

“毓瑾，别把豪门想的太简单，里面深藏的东西，你永远也看不透，看不懂，呆的久了，连心也会迷失的。”元沅说道，她一定是哭了，泪水无声流淌，那么多艰辛的岁月，那么多痛苦的时光……她都一一忍受了下来，可是这一切，她的人生，才刚有了程禹诺，那些人就开始不放过她了。

她转过头看向张毓瑾，问道：“毓瑾，你是爱上他了吗？”

张毓瑾心头一颤，慌忙摇头。

元沅轻笑了一声，平复了心境，才说：“爱上他并不可耻，虽然他曾经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比那些人好很多，至少……他懂得忏悔。”她看着张毓瑾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从她清灵的眼眸里看到了惶恐和闪躲，“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他都有，成功，魅力，儒雅，尊贵，应有尽有的天之骄子，所以你爱上他，我毫不意外。”

元沅叹息了一声，将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远处的路灯在她眼底折射出七彩霓虹，迷乱了她的眼，她定了定神，将目光投向那盏路灯，四周的幽暗，唯有那盏路灯发着光，灯罩是含苞的花瓣，远远看着，像是一朵优美含苞的百合：“要是于婉婷爱上的是他，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我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也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说不定，他也有孩子了。”

“是他毁了你的家吗？”张毓瑾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元沅轻笑，摇头：“不，没有他，也还有一个于婉婷，只要于婉婷在，元旭……”她顿了顿，喉头有些发窒，干涩的称呼试探了几次还是叫不出来，“他们两始终都会纠缠在一起，犹如一场宿命，与其说一场宿命，倒不如说是一场悲剧，因为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死的死，伤的伤，愧疚了一辈子，躲避了一辈子，甚至逃离了一辈子，可是有些人也自以为是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