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想起来脱下衬衣,盖住姑娘的身子,又将被鬼子撕破的裙子拉上系了个扣。动作小心翼翼,没触碰到她一丝的敏感,比战地救护绑扎绷带仔细多了……
他自己却光了膀子,然而一身的腱子肉全都不见了,作训和执行任务留下的刀伤枪伤也无影无踪,只露着子丹的白不呲咧的胸脯以及肋骨条,像个发育不良的娘们,比看见元媛的身体还要难为情。
“真……真的……我真不是元子丹。”他说。
元媛止住哭,看了看胸前的“绷带扣”和他的衣服:“……子丹……子丹从来不会体贴人……你……”她忽然紧张地掐紧了衣襟:“……没编瞎话?……你……你先离我远点……”
她明亮的眸子里现出惊恐和戒备。
二人随即离开了有两尺远……
后背顶着车门,退无可退,又不敢看她,视线只好在驾驶舱里四处逃窜,嘴里似是尴尬地没话找话说:“这车得值多少钱……我要是有哪怕这辆车的一个轮子,何至于被五十万彩礼钱难住?”
说着话,耳边似乎又听见了“丈母娘”在咆哮:“五十万的彩礼钱……”
元媛立马被新话题吸引住,眨巴着眼睛问:“五十万彩礼?”。
“哦,彩礼你不懂?四十五年前娶媳妇都要彩礼的。”大雷说。
“彩礼我懂,不过,五十万是不是太少了?真的就是一个车轮子钱。”元媛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嘿嘿,”苦笑:“五十万,四十五年前可以买一辆奥迪A6。”
“奥迪车?”元媛眼里的怀疑和戒备立刻化作好奇:“那你们家是不是也很有钱?”。
叹道:“哎,有钱我至于逃婚吗?”
“逃婚?”元媛越发地好奇:“哦,那个佩佩……是新娘?”
点点头:“是。”一脸凄苦。
“……”元媛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好,”狠狠抹了一把脸:“给你讲……”
“等等。”元媛打断道:“要说详细了,原原本本,每个细节,不许有丝毫的隐瞒。”
“为什么?”仿佛有了做犯人的感觉。
元媛大眼睛一瞪:“四十五年前的事,不说详细了,我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哪听得懂?听不懂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元子丹又在编瞎话?”
“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竖起三指:“我发誓,我就是雷霆。”
元媛说:“你如果真是雷霆,那我更得小心了!来历不明的逃婚男人,哼,不说清楚了,我可不敢稀里糊涂地往元家村领。”
心中微微一懔:就冲这几句话,她哪里像个孩子!小丫头蛮有心计。
“呼——”他长舒一口气:“好吧,只要你不嫌啰嗦,我当然愿意一吐为快。”
“快说快说。”元媛大眼睛忽闪忽闪。
大雷开讲了:“今天早上,哦不,是四十五年前……”
……
今天早上,也是四十五年前,正忙着迎亲。
峻水小地方,迎亲的规矩却不小,从进娘家楼门开始新郎就要接受种种“挑战”和“刁难”,楼门、楼梯、家门、新娘闺房门,一关一关过。
当然,“挑战”的目的无非是要红包,二百元一份,可以“买”通“守关”的小姨子、大姑子、以及不认识的大汉。
大做事一向认真,一板一眼,迎亲更是不敢马虎,事先做足了功课,上网查了流程,还画了平面图,纸上演习了一遍又一遍,搞得像打仗。
“战术”谋划很周全,但临阵还是遇到了新情况,“丈母娘”居然亲自守关,而且二百元根本打发不过去,张口就是“五十万”!
“丈母娘”那一声咆哮比“王母娘娘”还要霸道:“五十万的彩礼钱,不给足了数,今天休想把佩佩接走!”
有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丈母娘”在新女婿面前当然有本钱,绝对底气十足,嗓音的爆发力,足以让新女婿哆嗦一阵。
大于是哆嗦。
二十四岁的大雷,人长得高大帅气,却是个高“穷”帅,穷得靠啃老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