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打扰了他,我放缓脚步离开,在转过屋角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站在那,远方天际苍茫,身姿孤寂,一抹残阳斜影落在他的脚边,拉长、拉长。
我蹲在花圃边,撑着下巴想要看出个好歹,可惜天生不懂得惜花怜草,看了半天只盯着一株发呆。
细细的杆,嫩嫩的绿叶,结着一粒粒红色的小果子,艳艳的光滑很是让人喜欢,有的是圆圆的一颗,象粒玛瑙珠子,有的已经冒出了小尖尖,细长细长的。
摸了摸,再摸了摸,我开始贱贱地想摘下来验证自己的想法,碍于主人家没同意只得按捺下,过一会又骚动地去抠抠。
耳边听到杯盏轻放在石桌上的磕碰声,我回头冲他招招手,他脚步缓缓拉拽着行了过来。
我目光闪亮,有些期待有些鬼祟,“这个是辣椒吗?”
他怔了怔,点头。
“那我能要求今日的土豆丝里放点辣椒吗?”我期待的目光变得热切,就差双目含泪了。
他的菜很好,这么简单的菜式能做的有滋有味已算是不错的水准,可是没辣椒,对我来说总觉得缺了什么,好难受啊。
他悄悄别过脸,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缕快乐的气息,这个家伙在笑我!
他没回答,但是他伸出了手,掐着蒂,一摘一个,转眼间手中多了七八个尖尖的小辣椒,这该算是答应了吧。
“我来帮你洗,我来。”几近讨好地狗腿,他只摇摇头,朝着石桌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过去。
一个杯子,几片茶叶,一壶热水,看叶片被冲起,沉下,慢慢舒展开,再被推到我的面前。
“茶?”我眉头微挑,半开玩笑,“我以为会是酒。”
我好茶,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少都好几口酒,初始在屋内看到米缸旁放着几个小坛,应该是他自酿的酒,山中露重,我以为他会拿的是酒呢。
他侧目,发丝下的目光里有几分复杂,糅着几种情绪,让我一时间难以捉摸。仿佛,于他而言,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又依稀是,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讨酒喝。
但是很快,他就摇摇手腕,指了指我。
我明白,他在说我身体未复,莫要碰酒。我也顺势端起了茶盏,慢慢饮着。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简陋的山巅小屋,连生活用具都少的可怜,这茶却出奇的好,清香微甜,让我不由砸吧着嘴,品味。
我满意的赞叹声里,他身上的气息又柔和了几分,执起了茶壶。
“我自己来吧。”我伸手,他也伸手,两手指尖无意相碰,他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这是第二次,他如此敏锐的动作了,就连脚下,也不自禁地退了两步,与我保持了距离。
我微怔,就若无其事地拿起了壶,斟满。
他也无声地踏了回来,站在桌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
“我叫煌吟,你的朋友有告诉你吗?”
他微微点头。
“那你呢?”我苦着脸,“我总不能一直喊喂吧?”
这一次他没动作,静静地站在那。
不能说,不会写,要知道他的名字,真的有点难。
“不如这样……”我想了想,“以后每天我想些字眼问你,若是你名字里带这个字,你就点头,猜个十天半个月,总能猜出来的。”
我手指一点面前的茶盏,“茶!”
他摇头。
再指,“水!”
还是摇头。
“壶!”
“石头!”
“辣椒!”
我说的飞快,他摇的也快,却雅致。
“土疙瘩!”
“马桶!”
他的喉咙间发出细细的呼呼声,嘴角扭曲的更加丑陋,倒是眼底,泛起了浅浅水幕。
笑出了眼泪,我猜的有这么差吗?
我无奈地捂上脸,为自己的想象力感到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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