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靠在我的肩头,艰难地喘息着,很轻地点了下头。
“我不能让你冻死。”我的手紧了紧
“一旦动情,将、将再也、无法、平息。”他的话语已凌乱,几个字中数度咬上唇,唇瓣已浮起了血丝。
心中不忍,我伸着手,强行挤入他的齿中,“咬着。”
他咬着,手指间传来疼痛,这似乎是我唯一能让自己好受点的办法了,我的痛与他相比,太轻了。
血从指中沁出,滴在水面,很快就被冲散。
他啮咬的力道松了,别开脸。
我知道他不忍心,索性一把扯开自己肩头的衣衫,按上他的发,“你咬着,用力。”
这威胁很有用,他狠狠地一口要上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牙齿咬破肌肤,咬进肉中的感觉,心里的难受却不曾减少半分。
“蚀媚”的疯狂我听说过,只是从未见识,只当传言过耳,听听便罢。
传言中,它的蛊能将人彻底沦为**的工具。
夏木樨说的事我都记着,我知道木槿中了“蚀媚”后被丢入军营,受尽凌辱与折磨,重逢之后,我不再提往事,就是怕触及他的伤心事,我不在意他曾经有过什么,他一直都是我的挚爱。
但我以为,他能活下来,是因为蛊毒已去,没想到还在他体内,日日夜夜的摧残着他。
“我、我不能随、随你走,山头冷、它、它会蛰伏片刻。”他在我耳边凌乱地说着,“我只能、只能呆在那。”
所以他永远都是衣衫单薄,所以他一旦发作就只能把自己沉在冰水里吗,就为了这蛊片刻的安宁。
“我有办法的,我把整个皇宫的冰窖都搬来,每日保证你的屋子都是冷的,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行。”
他的衣服散乱了,露出了白皙的胸膛,我看到他肌肤上片片的黑痂,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觉得那些黑色的痂又扩大了些。
一个能成为传闻中可怕的蛊,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压抑的,任何强大的蛊在被压制的时候一定会产生反制,这些黑色的痂必然是蛊的毒素,被他压制在身体内,一旦积累到了程度,必然是狂暴的发作,那时,他只怕也活不了。
我抱着他的手也开始颤抖,声音却有着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告诉我,‘蚀媚’最多可以压制多久?你的寿命还有多长?”
他不肯随我离去,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吧,他不想让我看到他死,不想让我再一次经受锥心之痛。
他咬着我,背心处刺痛着,却怎么也比不上心口的闷疼。
得而复失,老天不是这么玩我的吧?
“你若不说,我就去问他。”
“谁?”
“那个救了你的人,把我送来这里的人,告诉你外界消息,甚至连凤衣与寒莳的存在都不瞒你的人。你当真以为我猜不到他是谁吗?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去找他问?”我抚着他的湿发,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我与他是敌非友,纵然他救了你,我也不会对他感恩,见面少不了你死我活打一场,你若不说我就去问他!”
他妥协了,“四年。”
万箭穿心,千锥刺骨,也比不上我此刻的感觉,天地崩塌也比不过这两个字的力量。
四年,“蚀媚”只能压制四年。
从他服下药到现在,三年半多了。
“是不是你动情,它也发作的厉害?”
从我和他相处,短短几天,已经两次了。
木槿虚弱地点头,靠在我的肩上,昏死了过去。
所以我不能靠近他,不能让他再与我多亲近,他越动情,离死就越近。
他的性命,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我能救他的时间,也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月,我的木槿,就在我的怀中,一点一滴耗着生命。
我亲上他的额头,“我还没娶你呢,没和你洞房花烛呢,我怎么能让你死,你还没恢复容貌,没真真正正以我夫君的身份出现,你又怎么舍得死?”
他笑了笑,“没叫过一声妻,我不舍得的。”
我抱起他,朝着山顶飞掠而去。
三年前,我失去过你一次。
三年后,逆天毁地,也没有人能夺走你!
木槿,我一定会救你。
————————————
作者有话说—从今天起,恢复双更,再有变动,等待编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