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回了雅的脸上。
雅的声音重了几分,“忘忧儿!”
“族长,你若真喜欢,带在身边我们也不好多反对,只希望您记得,未来的族长之夫可必须要天族的人,这种人少招惹为妙。”
似乎故意与她做对一般,曲忘忧慢悠悠地开口,“不是说只娶我为夫的吗?不是说除了我再不碰别的男子吗?你怎么不敢对你的长老说?”
从我的角度看去,他那娇媚的姿态里,手指托着腮,指尖轻轻敲着脸颊,口气很是散漫,他人看到的是他不正经的姿势,只有我看到他眼中冰冷的光。
这不是爱人在争取自己地位的眼神!
“算了。”裘长老按着路长老的肩头,“族长男宠而已,与这种人计较,掉了身份。”
“他是与我一起回来的,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从未来过这里,不会是他。”雅没有解释更多,只是撇清了曲忘忧的身份。
曲忘忧也没有更多开口,喝着酒。
路长老的眼神扫过容成凤衣,“凤衣公子也算是我们老友,应该不会是叛徒。”又看了看我,“七叶姑娘也有数年的交情,也帮了不少忙,这……”
她似乎再也找不到陌生的面孔了,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了。
“那近期,有谁入族?”裘长老冷静地询问着。
她身边的人俯首回答道:“只有七叶姑娘。”
三人的目光一紧,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懒懒地开口,“我原本不屑于解释,但是天族有危机对我也没有好处,唯有自证下清白了。”
叹了口气,“我没有武功,诸位忘记了吗?”
三人微微思量了下,互相看了眼,同时点了点头。
“‘圣泉’除了长老守护外,还有三十位顶尖高手,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七叶姑娘没有武功,只怕百步之外就被人发现了。”裘长老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绝不是友善。
看来这个“落葵”中,也是藏满了各种玄机。
“与其查外人,不如查那夜值守‘圣泉’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开口的,是一直旁边沉默着的容成凤衣。
在我所遇到过的对手当中,论心智之深,思虑之周全,鬼神莫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七叶,一个是容成凤衣。
雅的手抬起,指着一旁的人,“你,说说那夜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没?”
那人一个瑟缩,视线下意识地看了眼蜚蒲的方向,又忽地低下头,“没、没、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动作太假了吧,别说是我,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更不对劲的是,我看到了裘长老眼中的一抹得色。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雅面色一冷,身上爆发出凛冽的杀气,手已经慢慢提了起来,“说!”
那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趴伏在雅的脚边,“那夜,那夜原本我们都已将‘圣泉’围了起来,可是突然蜚零公子硬闯机关,想要出族,蜚长老让我们先抓蜚零公子,所以大家就离开了‘圣泉’旁,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后才回来,后来、后来蜚长老不准我们把事情说出去,若我们敢泄露半句,就杀了我们。”
“胡说八道!”蜚蒲大怒,手中的剑提了起来,寒光四射。
所有的话都是真的,若有假只怕是那最后一句吧,以蜚蒲这么耿直的人,是不会为儿子或者自己的疏漏隐瞒的,但是这么一说,再加上盛怒之下的提剑行为,怎么看,都像是杀人灭口。
果然,裘长老一声冷笑,“蜚长老,这是杀人灭口吗?”
而雅的手,已经快一步按在了蜚蒲的手腕上,一双冰封的眸子盯着蜚蒲,“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蜚蒲的脸紧紧绷着,那捏着剑柄的手慢慢垂下,身体一软,跪倒在雅的面前,“蜚蒲教子无方,请族长责怪。”
三位长老对看一眼,艾长老冷冷地开口,“是教子无方还是勾结外敌,只怕现在还说不清楚呢,蜚长老最好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个清楚吧。”
蜚蒲看也不看他们三人,而是始终笔挺地跪在雅的面前,“蜚零不安于室,想趁我镇守‘圣泉’的时候偷偷出族,我才抓了他回来,而且、而且……”她看了我一眼,“将他下了药,他应该、应该是与七叶姑娘在一起。蜚蒲绝未有通敌!”
裘长老的视线再度扫过我,“原本以为七叶姑娘是清白的,原来却另有内情,看来七叶姑娘还是没能脱离干系啊。”
此刻的我,终于明白了方才那一抹得色因何而来。
分明是这三个人与蜚蒲内斗,争夺雅面前的长老权势,而七叶因为与蜚零的联姻,也成了他们一并想要铲除的对象。
我看着三个人,又看看蜚蒲,心头一叹。
蜚蒲啊蜚蒲,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对我来说,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手扬起,满满饮尽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