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晓凡这才转身坐了起来，“我看看。”她朝护士伸出了手。

护士站着愣了半响才知道古晓凡说的什么，她合上了自己手中的单子，笑了笑，“古医生，你现在是病人就别操心这个了，你还不相信何医生吗？”

古晓凡出事之后就一直由何伟照顾着，开的什么药都是仔细斟酌了又斟酌的，他也交代了不让古晓凡看这些。

“是啊，看这些做什么，哪儿有医生自己给自己看病的。”江海潮也打着圆场，按下了古晓凡的手。

护士感激的看了一眼江海潮，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古晓凡垂下了眼不再做声，也没有再躺下去。

“海潮，对不起。”安静了半天，古晓凡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江海潮愣了愣，坐在了凳子上，他盯着古晓凡的脸，回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古晓凡低着头，所以江海潮根本看不清古晓凡脸上的表情，但他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激动，至于激动些什么也说不清楚。

又过了半晌，古晓凡抬起来头，眼睛里面有些闪躲，“我以前答应了你，后来又离开了你。现在孩子没了.....”古晓凡说道这里顿了顿，江海潮的呼吸也紧了紧。

“但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他。”古晓凡抬眼定定的看着江海潮，说完了这句话。

江海潮这一句话听的一波三折，听到最后他的心凉了三分，嘴角勾起一个微凉的笑，“我懂。”

不愧是他的瑾儿，他江海潮还一句话没说，古晓凡就看透了他的心，看透了他想的什么。

江海潮坐在医院外面的凳子上想了一天，老实说刚听到古晓凡孩子没了的时候他是有些兴奋的，他一直认为横亘在自己和古晓凡之间的就是这个孩子，现在孩子没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和古晓凡之间的那道坎也没了。

但是同时心里又不确定，不确定这么多天古晓凡对董亦川有没有感情，不确定古晓凡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所以江海潮早上走到门口了才没进去，他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

直到古晓男给他打那个电话，他才不得不进来。

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猜到了心思。

苦涩的‘我懂’两个字，刺到了古晓凡的心，她知道这样说会伤了江海潮的心，但是她不想折腾了，不想重新面临选择这个难题了，心累。

“我帮你削个梨吧，吃吗？”江海潮想化解尴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古晓凡点点头，“吃。”

江海潮拿过桌上的水果刀，笨拙的削了起来。他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就是跟古晓凡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洗过水果，更别说是削梨了。

一个硕大的梨子削到最后硬是比一开始小了一圈，厚厚的皮都没法柔顺的垂下去。

古晓凡不自觉的就掩了掩嘴角，心里叹了口气，江海潮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接过江海潮手中削好的梨，古晓凡咬了一口，还挺甜。

“我们，就这样好吗？”古晓凡啃了口梨子说道。

不想跟江海潮形同陌路，如果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那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我生病的时候你来看我，顺便给我削个梨，你有事儿我也马上到，两肋插刀都行。

江海潮拿着水果刀的手抖了抖，抬眼看了下古晓凡的眼睛，说：“好。”

他看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他不忍心拒绝刚刚受过伤的古晓凡，不想看到她眼睛里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样子。

可是，分手之后真的能做朋友吗？

恋人分开就只能是陌生人，这一点是江海潮曾经的原则，但是最后在古晓凡这里破掉了。

古晓凡一天都没吃什么，现在却啃完了一个梨子，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再加上江海潮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中也不闷了。

什么时候天色渐晚两人都没发现。

董亦川就这样站在门口，手中提着桂姐煲的汤，他手握在门把上，但是却没有拧下去。

病房里，古晓凡的神情是这两天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类似于轻松的神情，而她对面坐着的那个人，让他有些灰心。

董亦川收回了手，坐在了走廊里的休息椅上，他突然间想抽根烟，但是一模口袋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