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赵传奇被隔离在一个类似于仓储室的房间里,享受专人24小时轮流看管。
次日上午,官副局长给安和平打来电话,要亲自‘提审’赵传奇。安和平怀着忐忑的心情,像押犯人一样把赵传奇押至官副局长办公室。
赵传奇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呆呆地站在官副局长面前。
官副局长一挥手,示意安和平退下。
赵传奇不敢直视官副局长的眼神,但他能想象出那会是多么的犀利与严峻。一时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久违的人------官欣。官副局长是官欣的亲生父亲,如果自己找官欣出来求情,能否让官副局长对自己开一面?
当然,这只是一个匆匆的闪念,在他脑海中匆匆乍现,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己是和官欣萍水相逢,而且自己还曾在麦田里企图对她图谋不轨过。莫说是官欣不可能轻易帮忙,就算是帮自己求情,官副局长会买账吗?
更何况,赵传奇还真拉不下那脸来,自己惹的祸,还需要自己承担。靠人际关系得到的片刻安宁,是很难恒久的。
想到了这些,赵传奇反而想开了。
当现实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与其痛苦挣扎,不如乖乖任命。就像是鱼儿被钓者钓上岸,你越是挣扎的厉害,就越会体无完肤。倒不如乖乖地让钓者把鱼钩从自己嘴巴里摘下来,煮着吃炖着吃您随意,就当是在锅里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奔赴西方极乐世界。
正在遐想之间,官副局长已经点上了一支烟,吞着云吐着雾,赵传奇的脸面迎着这一片云山雾绕,有点儿看不清官副局长的脸色。但是他肩膀上那庄严刺目的麦穗和五角星,却让赵传奇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
官副局长似乎酝酿了很久,才开始说了第一句话:“你是我带着宫教官,还有另外两名干部一块接过来的,但是你让我很失望。”
他的声色有些变异,平淡的语调中,蕴藏着无限的杀气。
赵传奇咬着嘴唇说道:“官局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政治错误我也犯下了,酗酒、乱拉男女关系我也犯了,哪一条都是‘死罪’。我无话可说,听候处置。”
官副局长一扬头,皱眉道:“怎么,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吧?”
赵传奇道:“我没那个意思。既然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也没必要再去做那些无畏的反抗,求情,摇尾乞怜,什么的。怎么处理我,我都接受。”
官副局长突然一拍桌子骂道:“那好,我成全你!”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中燃烧着的香烟点画着赵传奇,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还要告诉你,你以为自己能被特招进特卫队,真的是你很优秀吗?狗屁!你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看是没希望了!我***错看了你!”
赵传奇猛地怔了一下。
他在官副局长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但他实在捉摸不透,官副局长的话中,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真相。
此时此刻,赵传奇能感觉到,官副局长对自己那种深深的失望。
这证明,在此之前,他曾对自己寄予了深切的希望。
官副局长皱眉叹了一口气,将手中还剩下半截的香烟,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把对赵传奇的愤怒之情,移嫁到这支无辜的香烟上,在香烟‘奄奄一息’的瞬间,烟气在烟灰缸中奋力挣扎,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脱被熄灭的厄运。烟丝挣开束缚钻了出来,这一抹抹土黄色,与赵传奇腊黄窘迫的脸色,遥相互映。
火山爆发,岩浆四射。在赵传奇看来,这官副局长发起怒来,那简直与火山爆发不相上下。凝重的表情,铿锵的词句,配上他短促有力的声调,一字一句地戳击着赵传奇原本坚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