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遍那个号码,反正原本冰凉的手机屏幕被捂热后,她的太阳穴便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七八遍后,她终于受不住就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重新扔进了手提包。
她安慰自己,或者,他在忙。
夜色浓稠的仍旧不见五指。脚步稍微轻一些耳边便荡漾起“沙沙沙”的树叶声,于是,白日里波荡的林海,这会听起来就好似有人蹲在马路旁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连续走了几百米,黎夏有些冷便抱着肩停下步子,结果,这一停,脚后跟的疼痛便飞速蔓延开来,缩着脖子搓搓手,她扭头瞅了瞅脚后跟,这才发现那里正淌着血,鞋帮都给染透了。狠狠咬了咬嘴唇,她脱了鞋子在地上站了一会,半响后,觉得没那么疼就往前小小迈了两步,结果步子刚出去,就痛得再次蹲下了身子。
于是,月色昏暗,四周无光,黎夏就这么反反复复了许多次,最后一次蹲下的时候,终于还是失声哭了起来。而浮现在她模糊泪眼中的画面,竟然是某个不接电话的傻×站在雪地中的场景,说起来有些搞笑,那次,她也是穿了这种磨脚的破鞋子,只是区别于眼下,那一日,天空飘荡着鹅毛大雪,四下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中她蹲下身子打了一通电话,没有几分钟他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似乎出来的太急,内里还穿着薄薄的衬衫,而驱赶严寒的重任则全部压在了外面那件黑色棉袄上,可是,即便如此,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依旧二话没说的脱掉棉袄,然后,他在她的面前背着身子蹲下来,白茫茫的雪花飘飘荡荡,落上他的鼻尖,他顾不得擦,只是扭过头说了一句普通,却暖人心扉的话语,
他说,你穿这个,我背你回去。
实际上,现在想起来,这样的场景很多,只是在此之前黎夏从未静下心回味过,她不知道他的好,不知道他的辛苦,不知道他的不易……她不知道的太多,以至于慢慢就将他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于是你看吧,人有的时候是多么贱阿,不经历一些便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