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收了笑意,阮流烟恢复冷漠的表情,“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对此我只有一句话:爱、莫、能、助。殷大小姐一向神通广大,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好了,何必求我这看不上眼的孤女?”
“你别太过分!”这回金琳终于被激怒。只有死了爹的才自称孤女,阮流烟这样自称,岂不是在咒她相公死?退去和善的伪装,她冷笑一声道:“你居然诅咒自己的亲生父亲!别忘了你还身上还中着‘惊蛰’,再有七天就是月底,你不答应我和明珠所说,到时候你可别跪着哭着求我让我赐解药给你!”
“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你那九泉之下的亲娘想一想。死了那么多年,扒出来鞭尸,可怕是阴魂不安呢!”不愧是殷忠贤的好夫人、殷明珠的好母亲,连威胁人都这么有条不紊。可惜,她可不是三个多月前被请进殷府的那个阮流烟了。
“殷夫人的手段,流烟一向佩服。不过不知殷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鱼死网破’,夫人拿我的母亲尸骸做威胁,就不怕我告诉皇上我是殷府的假嫡女,是殷家弄来糊弄皇上的?欺君之罪可是重罪,夫人想怎么样那便做吧。左右不过一死,既然逃不了,有你们一起黄泉路上作伴也不错。”说到最后,阮流烟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阮、流、烟!”咬牙切齿唤阮流烟的名字,殷明珠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
再看金琳,她此时面色苍白,显然阮流烟那番话正中她的软肋。但金琳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见阮流烟软硬不吃,她不仅语带嘲讽又道:“好一张伶牙俐齿,不愧是你那下贱胚子的娘生的,早知今日你如此狼心狗肺,老爷就不该留下你…”
什么叫‘老爷就不该留’,留下她的可不是殷忠贤,是他那还有一点怜悯之心的亲娘!至于殷忠贤,那时候恐怕巴不得她销声匿迹不给他的娇夫人添堵吧?
“殷夫人请自重,”打断金琳的话,阮流烟眼神变的冰冷,“要说下贱,你这个堂堂殷府夫人生出来的、捧在手心手心养了十六年的宝贝女儿做的才是下贱事,夫人可别搞混了!”
“你!”再也忍不住,金琳就要破口大骂,冷不丁房门外传来一道禀告,“启禀娘娘,乾清宫来人了。”
这道通传声给几乎失去理智的金琳如同浇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她禁闭嘴巴不发一言。殷明珠抓着她的手还想再说什么,被她狠狠掐了一把示意她先闭嘴。
“快请进来。”扫了金琳母女一眼,阮流烟语带笑意的吩咐。
很快就有人进来,隔着床幔帷帐宣旨。
阮流烟伤体已经被特准不用起身来,这样在一旁的金琳母女就只得跪下来听宣。李得诏在室内站定,两手将圣旨从漆红的托盘取来展开,目不斜视的选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殷氏之女明珠自进宫以来,性婉纯良、端庄贤淑,甚得朕心…后舍身救驾公主,乃大勇之举。自今日起特晋封x品修媛,赏云霞五彩帔肩一套、祥云纹羊脂玉簪一套、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一对,天水碧绸缎十匹,白银千两。钦此。”
“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琳母女也异口同声谢了恩,阮流烟不能起身,一旁的金琳的连忙将李得诏手中的圣旨接了过去。殷明珠听着这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冠在他人身上,心中不由更加气愤。
金琳双手高举圣旨,只听李得诏笑呵呵带着喜气道:“恭喜娘娘了。皇上说了,娘娘洪福齐天,此番定会早日康复。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先提前给修媛娘娘道喜了。”
“李总管太客气了。秋容,代本宫去送送李总管。”随着李得诏离去,屋内就剩下阮流烟,宫女秋罗,还有金琳母女四人。碍于有人在,金琳母女的一腔怒气只得在口里憋着。
阮流烟看在眼里,故作不知,“母亲莫不是累了?明萱,你且扶了母亲先回卧房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是。明萱遵命。”殷明珠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若不是金琳一直暗暗掐着她的手,恐怕她早就按耐不住指着阮流烟的鼻子开骂。
眼见金琳母亲离去,阮流烟闭了闭眼睛,吩咐一旁伺候的秋罗,“让茗月起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秋罗依言领命。
“带上储台里的药过去。”帐子里女声并无起伏,让秋罗怀疑方才感受到那股子从帐子散发的疲惫是自己的错觉。
不敢再停顿,她连忙取了药退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