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胭脂轻轻啊了一声,靠着门滑落到地上。
小手慢慢的捂上胸口,这里,空了。好空好空。连带着自己的魂魄也飘走了——
夜,未深。江边小城的夜色恬静温馨。远山,枫树和江潮的味道夹杂着游人的喧哗。
被走廊灯影拉长的女子像一片落叶在飘零。依靠在殷斐曾住过的高级智能病房门口不肯离开。
“胭脂,你药水还没挂完,要不继续挂吧,身体也要保重。”
赵阿姨跟在胭脂的身边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当时胭脂昏迷着,医生说,患者这种失忆,具体什么时间能恢复也不好说。颅内淤血,有个案是几周恢复的,还有几年,几十年才想起前尘往事的。
殷斐父母尽管是离婚的,为了殷斐的事情也坐在一起商量了,回帝都找最好的医生。
人家有那个实力为了孩子治疗,人醒了马上回去,她一个娘家的朋友,能说啥?
只有殷斐那个继母,还算给点面子,过来看看胭脂的情况,来告诉一声殷斐马上坐直升机回B市。
胭脂呆呆的立在病房门口。智能病房已经经过打扫消毒,锁上了门。
从后面,再也看不出这个裙子褶皱,乱发蓬松的女人在今天之前还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姿色倾城。
现在她只有哭肿的红眼睛,苍白的面颊和浮肿的双脚。
赵阿姨默默站在她后面,体会得到她的空寂落寞比当初在A市刚认识时还要深。
那时人生的感情定位还是个未知,还有希望去追求去选择。
现在呢,心沦陷了,人空了。还带个孩子,不知道殷先生什时候能想起她来,更不知道殷先生被那么个母亲带走,会说什么。
“走,咱不在这杵着了,丫头,阿姨跟你说,咱现在就回B市,我开车送你回去。咱把话当面和殷先生说明白,说个清清楚楚。”
赵阿姨,思前想后,忿忿不平的建议。
“你觉得回B市,我还能见到他吗?”赵阿姨的哪句话,胭脂都听见了都没接茬,唯有这一句,她幽幽的说,苦笑着说。
“额,也是——担心这个——”
“赵姨,谢谢你。”
“嗨,说啥呢,我这都是应该的。”
天亮,赵阿姨开车带着胭脂回到了B市。
正赶上家里吃早餐。
小馒头三天没看见妈咪了,乐得从餐桌上蹦起来。
“妈咪妈咪小馒头老想你了。”一边说一边窜进胭脂的怀里。
胭脂紧紧搂住儿子。
生怕再失去什么一样。
小馒头胖脑袋往客厅外面的花径里瞅了一会儿,贴在胭脂耳朵边小声说:”妈咪,那个人呢?胡爷爷说和妈咪一起回来呢。”
胭脂死寂无神的眼睛里,立时又涌进热泪。
“胡爷爷是好几天之前说的吧。”
“恩。”小馒头使劲点头:“好几天之前胡爷爷就能知道,他是神仙爷爷啊。”
赵阿姨随后停好车跟进来:“小馒头来,到找好婆这里来。”
小馒头有大半年没看见赵阿姨,有点不熟悉了,扭到胭脂的肩膀头对着赵阿姨笑,却不过去。
王阿姨和赵阿姨是小学同学,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一看是她送胭脂回来的,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急忙从胭脂怀里接下小馒头,带到赵阿姨身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赵阿姨做个噤声的手势:“等下说。”
胭脂撇了一下客厅四周,没看见胡大。
想必殷斐连夜回来,胡大得到通知去医院了。
“赵姨,你吃点饭,让王姨陪你去客房休息吧,我去楼上洗个澡。”胭脂在小馒头离身之后,多一分钟也没在客厅待。匆匆的上楼。
赵阿姨心疼的仰头看着她上楼,一夜没安睡,今天她显得更憔悴了,脸庞瘦得仿佛只剩下布着血丝的大眼睛。身影羸弱风一吹能倒。
对着王阿姨咬紧嘴唇:“殷先生失忆了,千万别让孩子知道。”
胭脂打开卧室的门。靠在门板上就开始哭。
肝肠寸断的那般痛苦。
哭过了,去洗澡,解开衬衫的扣子,白腻的胸脯上还留着红色的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说,要在她身上开农场,主要种植草莓,只能他一个人种;
他说她那么白那么嫩就是专门为他这种非洲人种准备的基因组合;
他说不要以为爱爱的时候只有你疼,我比你还疼呢,然后抿嘴偷笑。
她捶他,你的疼和我的疼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