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顾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去的正是村尾的楚明家。
顾朝到楚明家的时候,院子里的篱笆门是打开着,但是里面屋子的门是关着的,顾朝在院子叫了几声楚明的名字,没有人应声。
在这里,一般篱笆门的开关就代表主人家到底在不在家,如果篱笆门是关着,就是不在家,篱笆门是开着,应该是在家的。
难道是楚明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篱笆门,或许是他走的不远,马上就会回来的?
顾朝等了一会,没等到楚明,倒是等到了两只眼熟的家伙——他们家的大母鸡和那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山鸡。
黑亮的山鸡走在前面,顾朝家的大母鸡跟在后面,两只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楚明家的院子,然后山鸡像是在带路的领队一样,边走边咯咯的叫着,两只鸡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楚明搭在灶房前面的鸡窝里。
楚明家鸡窝的配置可比顾朝家的高级多了,四面防风还带屋顶,鸡窝前面还堆了一小堆麦糠,完全是吃喝不愁的豪华组合。
顾朝看到他们家的大母鸡,熟门熟路的在鸡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就跟在自个家一样,之前“夜不归营”的那些天,他们家的大母鸡不会是都在这里过夜的吧?
这种猜测让顾朝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就在顾朝一边看着那两只神奇的鸡一边等着楚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响,砰的一声,声音是从楚明家屋子里传出来的。
他伸手推了推门,这才发现楚明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楚明,你在家吗?”
顾朝一边问着一边往里走,楚明的房子要比顾朝家的大一点,客厅是独立在房间外面,家具摆设的不多,走过客厅再往里走就是楚明睡觉的屋子,屋子没有门,就吊着一张布帘子跟客厅隔开来。
顾朝伸手把布帘子撩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楚明坐在里面的床铺上,上半身光着膀子没有穿衣服,手里抓着白色的布条,布条后半段已经缠在他肩膀和腋下。
床铺前面掉了一个铁盆子,还散落了一些草药,刚才的那个响声应该就是楚明不小心弄掉了那个铁盆子。
楚明抬了头,脸上没有什么诧异的身躯,刚才顾朝在院子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听见了,他原本打算上完药绑好绷带再出去的,可是没想到一个失手,引的顾朝走了进来。
“你受伤了?”反倒是顾朝,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清秀的小脸瞬间有些发白。
“嗯,昨天在山上不小心被一只野狼抓了一下。”楚明低头缠着布条,并嘱咐顾朝道,“你不喜欢血腥味,别靠的太近。”
楚明受伤的是后背肩胛骨的地方,扭头看不到,伸手也只能勉强碰到,每一次抬手都会拉扯到伤口,他抿着唇忍着疼痛,额上已经溢出了一小排汗珠。
顾朝看见他背后的白色布条上染着殷红的血迹,居然隔着衣物都留下了这么深的伤口,顾朝的心口又是一惊。
“楚明,还是让我帮你吧。”顾朝往前几步走到楚明的跟前,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布条。
楚明抬眼看着顾朝,往常看到他带着刚捕猎回来的牲畜,顾朝闻着气息就会退避三舍,而如今面前这张清秀的小脸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双眸水盈盈的,闪烁着对他担忧。
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把布条放在顾朝的手里,他背过身去坐着。
楚明的个子很高,即使现在坐着,也只比站着的顾朝矮一点点,顾朝就这样站着,把楚明缠了一半的布条重新解开,楚明的背又宽又厚,是漂亮的古铜色,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新的旧的都有,都是楚明以前生活的烙印。
这些伤口中,最严重的应该就是今天新添的这几道抓痕。伤口很深,皮开肉绽,还不断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液。
顾朝看着喉头一阵涌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药还有吗?还在出血,我再帮你上一遍吧。”顾朝问着。
楚明的大手在床上摸了一下,抓了一个竹筒递给他,竹筒前端是用布团塞住的,顾朝取出布团,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上,是白色的药粉。
“这样的天气,你还上山去了?”顾朝拿着竹筒在楚明的伤口上抖动着,把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一边上药一边跟楚明说着话。
“大雪封山已经快一个月了,山上的飞禽找不到东西吃也诶不住饿,是捕猎的好机会。”楚明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也是谎话,因为昨天他之所以去山上,是因为前几日他上山去检查设置的那些捕猎陷阱的时候,注意到雪地上有野兽的脚印。
顾家村附近的山已经太平很久了,山上大多是一般的飞禽走兽,最凶猛的也就是野猪,可是楚明看到的那个脚印像是野狼。
因为野狼是夜间活动的动物,所以为了确认猜测是否正确,昨天一整个晚上,楚明都守在山上,天快亮的时候,他遇见了一直落单了的野狼,一人一狼一番厮杀,野狼负伤逃跑,楚明的后背也挨了一爪子。
野狼这种动物,一向是群体活动的,这次他算是运气不错的,只是碰到了一只落单的,要是碰到一群,可能他就变成了那群野兽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