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垂头道:“殿下今日来此,想必是心中对我有气,此事我难辞其咎,还请殿下责罚。”
李浲轻叹一声,上前扶起她:“我不是对你有气,我只是……我心中郁闷,抱歉,是我想多了。”
雨让开了他的手:“始终是我的问题,才会让殿下想多。”
李浲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声道:“你……昨天在街上那么长的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雨眼神闪了闪:“殿下终究还是问了。”
李浲收回了手,渐渐在袖中收拢握拳:“你去你姐姐那里了,是吗?”雨深吸一口气,未置可否,全当默认,李浲继续道:“你也见到你姐夫了是吗?”
雨注意到他对安王的称谓,是“你姐夫”,而不是他的二哥,雨依旧没有说话。李浲看着她道:“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雨抬眼平静地与他对视:“殿下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的解释?或者说,我究竟该为了什么事而解释?如果殿下心中已经认定,那么我解释什么都没用不是么?”
“如果你不解释,我是否可以信你?”
雨微微一笑:“信与不信,在于殿下,不在于我,不过殿下应该明白,除了自己,最好谁都不要相信的道理。”
“身在帝王之家,这个道理我自然从小就明白,可我总以为……你可以是我的例外。”
“在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例外。”
“的确不多,我也只需一个就够了。”
雨笑了笑道:“是啊,但愿殿下能如愿以偿。”
李浲顿了顿,走近了些道:“你生气了吗?我……我只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并不是……”
雨低下头道:“小女不敢。”
李浲蹙眉道:“你已经开始与我生分起来了吗?”
“殿下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就算我不与殿下生分,殿下迟早也会与我生分的,与其如此,不如早早做个了断。”
李浲苦笑:“所以你现在就是在和我‘了断’吗?”
雨抬眼看着他,心思百转千回,是啊,她怎能现在就与他了断?安王要娶卫姰,需得让卫姰对他死心才行,芮青颜要进宫,她也需要靠他打探蓉贵妃的动作,甚至是她之后的图谋,她想做的一切……他对她太有用了,她怎能轻易地了断?然而昨晚梦中的他实在太过清晰,那让她浑身不适的感受也依然真真切切,她甚至都给不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想起芮青颜的话——“不过是一场利用罢了。”
既然只是利用而已,那么那些痛苦又是从何而来呢?
李浲见她不说话,又靠近了些,正想说些什么,忽地听见身后传来闻人诣的声音:“见过齐王殿下。”
两人回过头,见闻人诣走了过来,雨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李浲笑道:“诣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胡大夫过几天会再来给我复诊一次,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李浲点了点头:“那便好。”
一时三人都默默无言,闻人诣奇怪地看了看李浲和雨的神情,问道:“怎么了?妹妹,怎么就让殿下在院子里站着,也不请进屋里?”
雨说:“殿下马上就要走了。”
李浲盯着雨看了一会儿,对闻人诣说道:“是啊,本王还有些事,就不多打扰了。”
闻人诣笑着说:“怠慢殿下了。”
李浲点头向他示意,眼神又忍不住在雨的身上转了转,这才转身出门,闻人诣送他到门口,复又折了回来,看向雨道:“怎么回事?”
雨撇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别和我打马虎,你和齐王,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哥哥想问什么,我为齐王殿下伴读,殿下来找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正常?你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正常是刚才那个样子吗?”
雨沉默着没有说话,闻人诣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雨低头静默了半晌,抬头展颜一笑:“哥哥放心,我自己做的事,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