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确实是个女人打过来的,是省长夫人打来的。
“月娥姐姐,这么早睡了?”电话中俞淇美的声音矫柔造作,富有夸张气息。
肖月娥忙说:“哪里,在浴室里听到电话,我就冲出来的。裹着浴巾呢。”
“哟,不会洗鸳鸯浴吧。”
肖月娥俏脸生红晕:“夫人,看你说的。我们老夫老妻了,早就左手握右手,没感觉了。”
“娜娜在家吗?小两口在家里呆不住吧?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可要参加婚礼的。”
“好啊,好啊,怕请都请不到。房子一装修好,就下贴子,估计也是下个月的事吧。”
“不要拖到夏天,一身臭汗,呆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动。催他们抓紧点。我们等着喝喜酒呢。”这是俞淇美的高妙之处,她也东扯西拉一番才说正题。
肖月娥也是有话唠的人,跟这种高雅女人聊天,她颇为自豪。当初老刘进省委班子,肖月娥找的就是俞淇美;现在老刘成功地进了常委班子,还没有实质性地感谢人家。人家是清官,不兴送礼,她也不敢毁省长的清誉啊。因此一直没什么表示。
“谢谢夫人的美意,可是现在年轻人,我们说话,他们是听不进去的。他们船上的人不急,我们岸上的人急,又有什么用?”
“是啊,是啊。我家李晓也是一样,唉,我是后妈,先给他介绍这不行那不行。现在跟蒋勤勤打得火热。别看我是个后妈,可是比亲妈还亲呢。你们知情的,当然知道我是他后妈。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她的情人。嗨,真是的,我那天下雨去单位接他。我打着雨伞接他上车,他的同事还以为我俩拍拖了。他回来直抱怨我,不该去他单位,以后他怎么交女朋友?”说着,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心照不宣地笑了。
“勤勤是个好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的,可怪了。晓晓眼光好,找了一个贤慧的姑娘。”
“看看吧。老李那关把得很严,我这关,也不能随便过呀。我下半辈子,也得靠晓晓啊。不过,勤勤是不错了,真像她的名字,人很勤快,每回来家里,帮我洗菜。不过,只能洗洗菜。我老李啊,这张臭嘴,这爱吃我做的菜,好像我做的菜放了罂粟似的,他吃上瘾了。没想到,晓晓也跟他爸一个样,天天缠着我做菜给他吃。这么大孩子,羞不羞。”
“好啊,管住男人的嘴,就管住男人的心了。”
“哟,看你说的。你可要管住老刘的心,他可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主张个性自由解放的,不像我们这些传统女人,抱着一个男人,一棵树上吊死。”
“老呀,表面穿着洋外人,骨子里还是传统男人。我呀,没出息,年轻的时候,一个傻念头,一心扑在工作上;现在还剩几口气了。早就职看淡了。”
“哪你保养得那么好干吗?那天,老李开会回来说,你问问月娥,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月中的逮娥,这么些年来,她还是那么清纯如玉。”
肖月娥内心微微一颤:“看你说的,他现在肯看我一眼,烧高香了。他现在是山花渐欲迷人眼,还往我们这些黄脸婆脸上看?”
俞淇美点到击止,诱起这个女人的私心来就行了。马上切入正题:“月娥啊,这周一位中央首长,打了一次又一次电话来,叫我找几个人陪他聊聊天,钓钓鱼。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年轻的吗,没见过世面;年老的嘛,说话又老土地。我信老李一句话,你最合适了,你会喝酒,谈吐高雅,气质脱俗,学问又好,见过大世面。我相信,你要是能陪好他,老刘的前途肯定无量,他又是海归博士。不是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要有一个贤慧的女人。你看,合适吗?”
肖月娥一听中央首长,她的心快跳到嗓子尖上了!她按捺着心中的狂潮:“夫人,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是一个登不了高雅之堂的黄脸婆。我怕陪不好客人,坏了夫人的大事。夫人,还是请名门淑女吧。”
俞淇娥扑哧一乐:“他又不吃你。军委的上将郭扬同志,你陪不好,他不会一枪嘣了你吧?别太放在心上,装着没事儿一般,喝酒、聊天、钓鱼。不用化浓妆,也不用穿着太露,就是朴素美,像你平时到省里开会一样,淡雅、素朴。”
肖月娥心跳得像小鹿一样,扑通扑通,这可是大人物啊!他一句话,老刘还不直升中央。哪怕不直升中央,当一个封疆大吏也好,像李长廷呼风唤雨免得受闲人鸟气。
肖月娥虽是一名副厅级干部,难免也误码入权力的误区,她沉吟不语,知道这种陪客意味着什么?是攻关,还是出卖人格。想想自己徐娘半老了,还有什么好出卖的,人家能看上几眼,也求之不得了,尽想着那美事。
俞淇娥看肖月娥处在徘徊、迷惘当中,她得烧把火:“月娥,帮我这个忙吧。我可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就一回,下回,你求我,我也没这个好机会了。我也在场。大人物身边还少了陪客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