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屁尸王啊，屁尸王，你现在虽贵为王爷，但这政治敏锐性还是差点，”判官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轻蔑一笑，说道：“现在阴府是什么形势，你还看不出来？眼瞅着阎王爷的任期就到了，他早晚会高升到天庭，谁来接任呢？虽然你屁尸王搞个什么民主、民意、上议院之类，表面上看轰轰烈烈、有声有色，哄哄穷鬼们还可以，但哄不了明白人。不就是摆摆样子、做做秀吗？上天是不会因为这个给你加分的，这个阎王的位置还是要真金白银的本事才行。我可告诉你，阎王殿有多少王爷都瞅着这个位子呢，他们可真是世世代代的官爵加身，追到老祖宗那都是跟上天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人物。你有什么？谁不知道你啊，八辈子贫农，好不容易靠吃软饭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上边有谁替你说话？如果这个事办成了的话呢？阎王爷心中有数，他那些不中用的亲戚吃吃喝喝还行，他们能成什么大事？现在阎王爷就是因为灵魂失窃的事被天庭卡住了，你要是办成了，阎王还不念你的好，临走怎么也得推你上这个宝座，而天庭又这么重视这件事，到时候还不珍惜你这个天才？屁尸王，你这是临危受命啊！百年不遇的机遇！”

“呃，”屁尸王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眼珠子在眼眶与下巴颏之间荡秋千似的忽上忽下，说起话来，连吞带噎，像吃了一个大热汤圆子。“那，老判，你不知道这任务有多难，那，万一办不成呢？”

“王爷，王爷。”大油突然在远处对着屁尸王连连打手势，手一招一招的，那意思是让屁尸王过去。

“有屁你就放！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屁尸王斜看了一眼旁边的判官，跺跺脚，对着大油吼道。

“哎，王爷，王爷，小的有事禀报。”大油缩头畏脑，屈膝走上前，一双眼睛不时瞟向判官。

“说吧，老判不是外人。”屁尸王阴森森的目光投向远处一片隐隐约约的鬼火。

“哎，王爷，我觉得这件事也不难办。”大油低头哈腰，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哦？”判官与屁尸王均瞪大眼睛盯了他半天，然后互相瞅了瞅。

“屁尸王，你这府上果然鬼才济济呀，这是何许人也，说话好大的语气，别闪了自己的舌头。”判官阴声说道。

“小小的鬼奴，滚一边呆着去！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屁尸王一脸的恼怒，冲着大油狠狠地踹了一脚。

“别介，让他说，咱不是尊重民意吗？就听听他的高见。”判官阴声怪气地说道。

大油扑通翻身双膝跪地，直勾勾的眼神含着祈求看向屁尸王。

“放吧！有屁快放！快放！”屁尸王不耐烦地用手指戳着大油的头皮，“我看你能放出什么好屁来？”

“王爷，难道您忘了一个人了吗？有他，这件事就好办。”

大油眼中贼光一闪，向我这边撇了一下。我心中一凛，头皮竟感到乍麻。

早上起床，发现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蓬松着头发，两眼通红，嘴唇灰白色，像是刚从不见天日的地洞里钻出来的似的。

“妈，这些天您都老了好多，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看着妈妈的样子，我心痛不已，想想我真是不孝。不久前还处在幸福中的妈妈就被我这样给毁了，如果不是我像杀父仇人一样对待她，能让她内心产生这么重的负罪感吗？如果不是我在道德上对她妄加指责，她会变成现在神经兮兮的样子吗？

我曾经想狠狠的伤害她，可现在我才想明白，刺向妈妈的刀子其实是双向的，一面刺向她，一面刺向我自己。

“小眉，妈妈又想了许多，我觉得今天必须得走！”妈妈的语气很虚弱但是很坚定。“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不上哪会儿就会犯糊涂。我怎么能不让你嫁人了呢？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谁不想让孩子过的好？我不对！我晕头了！”

妈妈说着，突然举起双手砸向自己的脑袋。

“妈！”我哭喊着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胳膊。“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妈！别胡思乱想！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小眉，妈妈要走，走得越远越好。”妈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来，张着大大的嘴巴像是被拍打到岸上的鱼。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好了，我跟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到地角天涯！”我狠狠咬住嘴唇，说道。

既然决定要出去了，就开始张罗，收拾好日常用品，又整理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还有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剩下的就是钱了。以我目前的财力来看，我们母子俩能走出省外就不错了，别指望到更远的地方。

“妈妈，你说，咱们去哪儿？”我一边把衣服塞进行李箱，一边问妈妈。

“我想去西藏。”

“为什么呀？”

“西藏多好啊，风景好，关键是人少，我就想去人少的地方去。”

“可是，咱们的钱……恐怕是不够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为难地低下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