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浪蹄子,哪家的小哥啊?怎的这般俊俏?”
脸色淡然的许驰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些缓缓自上空飘落而下的带着香风的各色丝巾,他玩味地看着那些丝巾经他面前缓缓飘落,甚至有些飘到他头顶的丝巾也被他不着痕迹地用神识扫开,他看到这些丝巾都在不起眼处写了一些蝇头小楷,上面写了姑娘们的花名和擅长的才艺。
许驰曾在古县听那些到过凉州城的人说过,青楼女子向你投掷丝巾是和你说她看上你了,不收银子,据说凉州城的男人都以收过一次青楼女子掷来的丝巾为荣。
看到那些丝巾统统落到了地上,顿时这些青楼女子的脸都沉了下来,心道这年轻人好不识好歹。
许驰对她们抱歉一笑,继续前行。
“上仙为何不要?”
各色人流中,一个穿着锦衣的不起眼的商贾经过许驰身边时好奇问道。
许驰放缓速度和商贾并肩走着,他望着前方淡淡道:“我听人说你凉州城的男人都以收过这些苦命女子自暴自弃扔下来的丝巾为荣?这都是些苦命的女子,整日强颜欢笑,所以心情抑郁之下很少有青楼女子可活过三十。现在就去告诉李开,我要涨价了,等他重新掌握凉州城地下世界的权柄,开青楼可以,可是诱骗来的不要,拐卖来的不要,胁迫来的不要,而且知道凉州城里有谁在干这种事,让他死无全尸。”
“那青楼里还能剩几个姑娘啊?都别开张了!”这个商贾叫苦道。
“我不管,他如果做不到,等我拿到玉剑,我就取他小命,再找个做得到的来。”
许驰扭头,风轻云淡地瞟了他一眼,这扮作商贾的李开心腹顿时脊背发凉,他知道这不是在说笑,他立马扭头扎入了人流之中,报信去了。
“呵,我为什么不要?”许驰淡淡地问了自己一句,他怜悯且嫌恶地答道:“我有洁癖啊,脏啊。”
许驰继续在人流中极其显眼地前行,而等他走后,人流中有一对师徒远远跟在他身后开始了谈话。
“师傅,他人挺不错的哦。”这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声。
“他竟然是修真者。”这是她师傅充满了凝重的声音,“刚刚要不是他动用了神识,我根本就没发现他是一个修真者,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是吗?我没发现诶,不过那又如何,师傅你最厉害了!”少女笑嘻嘻地拍着马屁。
“可是听他讲,他也要玉剑,你说要不要杀了他?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师傅陡然戾气十足地说道。
正在往邀月楼走去的许驰忽觉全身发寒,他停了下来,戒备着四周,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是不可能有错觉的。
“有人来和我争玉剑了么?”许驰在心中默默说道,他毫不顾忌地运转灵力,手伸进怀里抓住荡风剑的剑柄环视四周,顿时人流骚动起来,有人大呼妖怪,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许驰眼中的那两个徐徐转动着的银轮。
“可是他看起来是好人啊,而且他还让和他合作的人以后不敢去害那些女子了。”少女不解且不愿地说道。
“你天生水灵根,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没有那把能让你自己择师的玉剑,你绝对会被那些臭男人抢了去。这玉剑派里一百年前就停发了,现在异常稀缺,所以我一定要得到那把玉剑。”
“师傅,那我们只要玉剑,不杀他好不好?”少女想了想哀求说道。
少女的师傅沉默了一会儿:“好,我们去跟着那个报信的,直接向他主子要玉剑,大不了事后多给他们几颗延寿丹。”
此时差点就惨遭飞来横祸的许驰遁入了地下,他正在地下飞快地穿梭着,先前他没有用土遁只是为了节约灵力,防备其他闻风而来的修真者,而现在许驰感到了生死危机,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拿到玉剑后火速逃离凉州城。
因为能让许驰感到生死危机的人只有比他高境界的修真者,换而言之,许驰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抢不赢他们。
不一会儿,许驰就遁到了邀月楼的下方,地下满是上面传下来的嘈杂之声,听声音,显然宴会还未散席。
于是许驰悄悄地在酒楼的一处阴暗角落里站了起来,他看到一队衣着放荡的舞姬于乐师的奏乐下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大堂两边的桌案后盘坐着七八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此时这些旁系的当家人都在互相干杯;接着许驰看向了首位,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中年小胡子正放浪形骸地坐在首位上随着节拍拍着大腿。
顿时许驰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事情了。
许驰飞快地消失在阴影里,几息后,一把钢剑无声无息地从李秉身下的软垫刺了出来,它直接从李秉的下巴刺入大脑,接着飞快地缩了回去,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地下破开软垫冲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人冲出来后立马提着剑在大堂周围飞快地游走了一圈,身似鬼魅,在大堂中带起了阵阵不息狂风,各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挥剑残影,那些正互相干杯的旁系当家人的动作随着那人的经过都定格了,而等那人重新站在李秉身前时,那些挥剑的残影纷纷消失,这些旁系当家人的脖颈上都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裂口,接着裂口里喷出了大股的鲜血,他们随之无力地伏在了桌案上。
那人的行动异常迅捷,此时这些旁系的当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死前眼中还全是高兴的神色。
那人一把将桌案上的桌布扯了下来,接着一剑砍下了李秉的头颅,他用桌布麻利包好,瞬间消失。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完成得极其具有效率和计划,没有谁看到了他的长相。
此时有的舞姬还在跳舞,有的乐师还在弹琴敲钟,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些男人的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他们伏在桌案上死去,杯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首位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酒楼里的人才反应过来,舞姬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些乐师腾地起身,混乱中有人打开大门,一群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而这时李秉安排在邀月楼外的手下听到那队舞姬发出的尖叫后,他们顿时顶着仓皇四散的人潮冲了进去,当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大堂里那一幕后,他们纷纷面如死灰,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有人已经拉着几个相熟的兄弟转身就走。
因为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凉州城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李家的旁系了,只有一个李家,而他们这些旁系豢养的狗自然会被主家统统打死,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许驰履行了他对李开的承诺,现在轮到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