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克闲扯的功夫,蛇老汉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里还端着只碗。
蛇老汉弯下腰,将那只碗递到了我面前,唐克连忙扶着我起来接过了碗。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古老的白色瓷碗,敞口大碗呈现出灰褐色,碗边还画着蓝色的线,我估计都可以拿出去当古董卖了。
这碗脏得出奇,也不知道多久没刷过了,碗口是黏糊糊的黄褐色油迹,蛇老汉的手指头还抠着碗边,他那手指甲没剪,估计都是长长了之后自然断掉的,里面便是黑乎乎的泥。
碗里装着不知名的红褐色液体,也是挺恶心的,有点儿粘稠,里面还漂浮着棉絮一样的漂浮物,蛇老汉居然将这只碗递到了我手里,意思很明显,这是让我喝啊!
我端着碗的手都有点儿哆嗦,心说别特么没死在别的地方,被这么一碗东西给毒死了。
见我有所犹豫,蛇老汉半晌,有点儿不悦地低声道:“蛊涎……”
蛊涎……别说是蛊涎,灵丹妙药我也喝不下去。
蛇老汉很快又跟了一句道:“龙鼑。”
我一下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老爷子也曾经说过,要是我想看到龙鼑的话,今天解蛊的时候就可以,合着原来龙鼑被送到了蛇老汉这儿来。
旁边的唐克也是一阵惊奇,低声道:“龙鼑?”
说着,唐克就探头想往楼上看,却被蛇老汉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唐克咧嘴一笑,“伯,这龙鼑能让我们看看?听说是先生送过来的?”
这话听起来虽然很客套,但是意思很明显--我们家的东西,看一眼都不行了?
蛇老汉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我手中的那只碗,“喝了再看。”
这个……我心里就暗骂了一声,这条件真好!这不是要人命吗!
旁边的唐克竟然也催促起来,低声道:“这蛊涎肯定是药引子帮你解蛊的,你刚刚已经把体内的阴蛇蛊都排出去了,这最后一碗蛊涎,八成是把你体内的余毒都排出去,你要知道,多少人想喝蛊涎还喝不到呢!反正怎么着都得喝,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是,”我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真过去了你就乐了。”
说完,我端起了碗,眼睛一闭,送到嘴边就往嘴里灌。
喝过中药的人都知道,这种事儿不能细细品,就要大口大口灌,不然不管是这味道,还是水里那些絮状物奇怪的口感,都够人当场吐出来的,一停可就没勇气喝第二口了。
我猛灌了一阵,直到碗底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往嘴里流,这时候是真没勇气了,这才将碗放下,睁开眼睛大喘了两口粗气。
口中还有阵阵余味,那是一种咸涩得要命的味道,还有点儿酸苦,就像小苏打的味道一样,我小时候吃粽子有一次错把小苏打当糖沾,所以对这种味道印象相当深刻。
胸前还有些翻覆,有点儿想吐,唐克连忙上前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一只手在背后给我顺气,一本正经道:“这东西相当金贵,你吐出来可就可惜了。”
我心里暗暗骂了声大爷。
好不容易算是能顺畅地喘口气了,我看着蛇老汉道:“龙鼑呢?”
“来。”
蛇老汉走在前面,带着我和唐克一起往楼上走。
和楼下不同,我发现从二楼通往三楼的这层楼梯被磨损得很厉害,蛇老汉上楼梯喜欢走中间位置,所以这部分的凸起几乎都快被磨光了,凸起以楼梯中间位置为点,凸起的磨损程度以放射状向两边逐渐减弱。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是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不易磨损,而是这蛇老汉根本就不下楼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