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院子里只剩下沈思茗和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在石凳上坐下对沈思茗说道:“施主请坐。”
沈思茗浅浅一笑,也坐到了大师的对面。
“不知大师要跟思茗说什么?”沈思茗恭敬的问道。
“沈施主这次生病,是因这多年压抑自己的情绪,抑郁所致。施主在心情受创之后,急火攻心,所有的压抑一次宣泄而出。以至于,此病来势汹汹。”了尘大师缓缓的说着。
沈思茗在旁听着,赞同的轻轻点着头。
“老衲虽不知施主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可从面相上看出,施主命运多舛。这次病愈后,老衲希望施主能够清心寡欲的生活,最好不要再动情。即使动了情,也希望施主能不要隐藏、压抑自己的情绪,想哭便大声的哭,想笑便大声的笑。切不能再发生像这次的事情,如果再这样,就是大罗金仙也无用了。”了尘大师耐心的劝说着。
“大师的意思,思茗懂了,多谢大师指点!”沈思茗感激的看着了尘大师。
“沈施主聪慧过人,老衲一点便通。听永华说,施主平日还要做生意,听老衲一言,施主不适合此道,太过劳心,还是清心为好!”
“思茗知道了,思茗原本就无心做生意,只是前几年迫不得已,才硬着头皮支撑着。这次回去,我便交托出去,自己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沈思茗也觉得这几年实在是太累了。
“那就好,这样老衲就放心了!”了尘大师赞许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到了远处站着的陈近南,只见他不停的在那里踱来踱去,显然是不放心。
了尘大师朝他招了招手,沈思茗回头也看到了陈近南,陈近南见师傅看到了自己,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
“老衲还要念经,永华来陪沈施主坐会儿吧,这石凳太凉,不宜久坐,过一会儿,沈施主就回房休息吧。”了尘大师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朝佛堂走去。
陈近南看着师父的背影,坐在凳子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沈思茗先开口问道:“近南,我这几日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因为没时间单独跟你聊天,所以也一直没问你。”
“什么事啊?尽管问吧!”陈近南不知道沈思茗要问什么。
“我这几日,一直听大师叫你永华,心里很是疑惑。”
“原来是这件事,我本想等你身体好了再告诉你的,现在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陈近南并未感到为难,显然早就有准备了。
“陈近南是我的化名,我本名叫陈永华。我父亲名叫陈鼎,是个进士,在甲申之变后一直在同安开设私塾。”陈近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沈思茗听到他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她预感陈近南接下来说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陈近南继续道:“后来清军攻陷同安,家父在孔庙的明伦堂自缢身亡。”
陈近南说到父亲的死时,眼睛里闪着泪花。
沈思茗惊诧的看着面前的陈近南,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在她眼里,自从认识陈近南以来,他都是那样的爽朗,真没想到,他的心上会埋藏着这么大的仇恨,难怪,他到现在都没有剃发。可陈近南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震惊。
“家父生前曾被郑成功亲授为教谕,他亡故以后,我便又跟着师父学了两年的武艺。后来师父见我一心要为父报仇,只得放我下山,师父跟郑成功颇有交情,就帮我写了一封推荐信,加上家父曾为教谕,国姓爷对我颇为器重。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想为父报仇,后来,听国姓爷晓以大义,才清楚,个人荣辱、得失在民族大义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我在那时就立志,今生将以恢复汉室江山为己任。”陈近南边说边打量着沈思茗的神情。
“原来如此,真是想不到……”沈思茗惊讶的说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以为那个承泽亲王早就告诉你了呢。”陈近南看沈思茗的确是像毫不知情。
“你…你…知道…他是……”沈思茗更加惊讶了。
“看来他真的没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前些日子,我到泉州与永历帝的人会面,正是他带人去抓我们。后来我被他的人刺伤了,是他偷偷放了我。”陈近南看着沈思茗不可思议的表情,确定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思茗越听越心惊肉跳,霓庵居然什么都没告诉她。她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说…是他…是他…放了你……”
陈近南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对啊,是他放了我。不过,他说他会放我,是不想让你恨他。”
沈思茗听了他的话,原来霓庵是这样的在意自己的感觉,心里觉得很高兴。
陈近南见沈思茗听了自己的话后,眉梢轻轻翘了翘,明白是为了霓庵,顿时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对了,我也一直很疑惑,你怎么会认识他这个王爷的?”陈近南打断了正在沉思的沈思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