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说完,便向霓庵、都伦看去。看都伦时,她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霓庵听完,冲身旁的沈思茗微笑道:“你们家可真会玩。”
沈思茗笑吟吟的看向他,目露挑衅之色,霓庵微微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战。
都伦见自己的主子答应了,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主子,奴才还是先去忙了……”
都伦说着,便起身向房外走去,承中和七夕忙拦住了他。
这时,霓庵慢悠悠的开口道:“都伦,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顶多就是去多洗几遍脸。上战场时,你脸上、身上被溅了多少次血,相比之下,这点墨水算什么。”
都伦闻言,低头微微一思,猛然仰脸冲一旁的七夕道:“主子说的对,大不了去洗脸么,来来来,我应战,不就是猜谜么,又不是吟诗作对,谁被画成钟馗还说不准呢!”
七夕一愣,都伦这明显是在向自己叫阵嘛!她不甘示弱的咬牙笑道:“哎呀,这都侍卫真是豪气干云、视死如归啊,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来来来!谁怕谁啊!”
一时,屋子里硝烟味十足,沈思茗在旁捂嘴笑个不停。
“也别从本王这里开始了,就都伦先来吧。”霓庵低头喝了一口茶,淡然的向都伦看了一眼。
都伦微微一怔,马上目露喜色。沈思茗和江承中同时向一旁的七夕看去,七夕无奈的摇头苦笑。
沈思茗伸手轻轻推了一把身旁的霓庵,嗔怪的斜了他一眼,霓庵只是微笑不语,静候好戏开始。
正如大家所料,都伦一上来就向七夕叫板。
你来我往间,沈思茗、江承中脸上皆白净如初,霓庵脸上被画上了两撇胡须。这倒并不是他的才情不够,而是沈思茗等人所猜之物,不乏百姓日常生活中的所用之物,以霓庵的身份,自是知之甚少。
最惨的自然是都伦,但七夕也好不了哪里去,两人脸上皆被对方涂得乌漆墨黑。从一开始,两人便专攻对方,都伦虽为人敦厚,但并不表示他脑袋不够活泛。他知道七夕聪敏机智,普通谜语难不住她,从一开始,便只挑那种他家乡的谜语,七夕没到过草原,又没接触过满族生活,自然节节败退。七夕转过劲儿来后,便也将谜语往刁钻里出,都伦自是也大都答不上来。
最后,屋子里便成了两人的专属战场,其他三人皆靠窗而坐,边喝茶,边聊天,边欣赏窗外的雪景,边欣赏屋内的争斗。
在江承中的劝说下,两人终于偃旗息鼓,将争斗告一段落。都伦见七夕的脸,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心中颇为高兴,七夕却是欲哭无泪。
都伦将脸洗净,一再迟疑,才向意犹未尽的霓庵提醒道:“主子,已近申时,我们是不是该入宫了……”
沈思茗马上警觉,忙起身催促道:“这一玩都忘了时辰了,你们快走吧!”
霓庵瞅了一旁的都伦一眼,都伦会意,躬身道:“奴才下去备马!”
都伦说着,又向七夕、承中丢了个眼色,两人暗暗会意,一同跟他走出了房间。
沈思茗边为霓庵系上大氅,边柔声叮嘱道:“雪天路滑,慢些骑马!”
霓庵伸手握住沈思茗柔若无骨的手,深情无限的伏在她的耳边低语道:“等宴席一散,本王就回来,等着我!”
沈思茗双颊一红,低声道:“不……等散席应会很晚了,你还是回府去吧……我很累……而且,一般晚上很早就睡……”
沈思茗的话还未说完,霓庵就已消失在门外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把话听到耳朵里。
下午,承中又去拜访了几个主顾,沈思茗便与七夕出去逛了一会儿,给沈筠三口买了些东西。两人皆一直生活在南方,的确对这京城的大风雪不太适应,很快便被冻回了客栈。
宫内宴请众朝臣,霓庵虽平素为人冷漠,但也被劝了不少酒,脸上已有淡淡的红晕笼罩。酒席过半,皇上离席宽衣之际,派人将霓庵叫至了偏殿。
皇上亦饮了不少酒,微醺的脸上竟露出了凄苦之色。
霓庵皱眉,躬身迟疑道:“皇上,你……”
皇上将身子往榻上一歪,眯起眼睛,低沉的声音里透满了苦闷、无奈:“五哥……喜欢一个人……不,是对一个人倾心,会是怎样的感觉?”
霓庵一怔,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喝了不少酒,酒劲一波波的侵袭着他的大脑,眼前不禁浮现出沈思茗的脸。霓庵脸现笑意,不禁冲口而出:“那便是,时时刻刻、朝朝暮暮都想陪着她、守着……”
话未说完,霓庵便猛然清醒过来,生生闭上口,不安的抬目向皇上看去。
皇上不仅无怪罪他的意思,还在口中反复咀嚼他的话:“时时刻刻、朝朝暮暮……”
“原来,五哥也是懂情之人……”皇上轻叹,“五哥,朕的婚事、你的婚事,皆是皇额娘钦定,半点由不得自己。你……可满意?”
霓庵微诧,立即想起,众亲贵平日私下里的议论,说帝后不和之语。霓庵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他不想违心的欺骗皇上,说对指婚很满意,但更不能诉说皇太后的不是。
皇上见霓庵不答,盯着他苦笑道:“既不答,那便是跟朕一样……”
霓庵为难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皇上轻轻摇头道:“朕没醉,朕从未向今天这般清醒过。五哥,朕不想做这个皇上……”
霓庵大惊失色,忙阻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