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伤口,用消毒汁液冲洗了一遍,再熟练的上药捆绑绷带。
“这里每个人的名字我都知道。”靳雨青说。
赫拉斯冷冷地奉承道:“这可真厉害。”
“……”靳雨青觉得他可能不太想和自己说话,撇了撇嘴。
赫拉斯将绷带两端系上一个结,一边固定一边忽然说:“你不用讨好骑士团的人,没有用。”
“嗯?什么意思?”
赫拉斯抬起视线,在他脸上逡回几秒,“你应该明白,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你去死,埃米尔·琼斯殿下,没有人会因为那点蝇头小利而放走你的,否则我们都要遭殃。”
靳雨青耸耸肩膀,毫不在意地笑起来:“这听起来有点恐怖。”
“你只能抱怨自己命不太好。”他似乎有些激动,“你是新娘,即将嫁给魔鬼的新娘,而我们是送葬队。”
“你送过很多位‘新娘’?”靳雨青不禁问道。
赫拉斯沉默了一会。
“不想说没关系,抱歉,我不是有意打听你的私事。”
“反正你也快死了,”赫拉斯望着他,轻轻呼吸两声,说,“我的母亲也曾是猎鹰骑士团的一员,她负责护送了上一位新娘……就是你的叔叔,那时他才二十岁,比你还要年轻。”
靳雨青仔细打量了赫拉斯的眉眼,奇迹的发现他五官排列的竟然有些皇室血统的味道,心里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的母亲……和那位王?”他没好意思说是弃王,那有点太伤人心了。
赫拉斯点了点头。
“他们在路上相爱了,我的母亲曾经想把他救走,却被骑士团的人发觉,将她当做叛徒押送回来,而‘新娘’仍然被送入了魔窟。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便趁机逃了出去,生下了我。”
“啊,这么说,你应该算是我的哥哥。”靳雨青感叹道。
赫拉斯瞪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想和王室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你不要试图勾|引我们队伍中的姑娘,她们救不了你。”
靳雨青没想到他与诺娜说话聊天的场景在赫拉斯眼里竟然成了“勾|引”,讶异了片刻便觉得这十分好笑,抬手拍了拍赫拉斯的肩膀,宽慰道:“我对女孩子们没有感觉,非要说的话……我应该是比较喜欢男人。”
意料之中的,青年瞪大了眼睛。
“而且我也不打算做那个可怜的‘新娘’,我不会委屈自己嫁给魔鬼,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赫拉斯还在错愕中,忽然不远处的灌木林里簌簌的响动起来。刚拔|出匕首,一只硕大的黑影就从他脸颊处扑咬上来,幸亏赫拉斯反应灵敏才避免了被抓烂脸蛋的下场,他正要取背后大剑,却见那黑物直接扑向了靳雨青,跨在他的身上朝自己呲牙咧嘴地恐吓,地上还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精灵鼠。
“尤里卡!”靳雨青叫道,他们从出事的那片村域到这里,起码走过了好几座城池的距离,这只狼竟然还跟着他!
“快停下来,尤里卡,他不是敌人。”
尤里卡是靳雨青之前给它取的名字,在帝国语言里是“狼王”的意思,而且黑狼似乎挺喜欢的,每次这么唤它时都会摇着尾巴答应。
黑狼似是听懂一般,一下子安静下来,亮出獠牙将赫拉斯驱赶到好几米之外,确保那个人类再也不会靠近靳雨青还对他动手动脚,才安心地溜回来,叼起那只精灵鼠向靳雨青邀功。
看见一匹丛林黑狼忠犬一般绕着靳雨青打转已经够让赫拉斯吃惊的了,更别说它嘴里的那只精灵鼠!精灵鼠是一种体型和猫差不多大的森林变异鼠,活动隐蔽极难捕捉,而且因为它们以珍贵的草药凝露为食,所以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一小块精灵鼠肉就能在市场上卖出一万金币的价格。
“不行,尤里卡,你总不能让我生吃它吧?过会儿生了火,我们把它烤了再吃,好不好?”靳雨青挠着黑狼的脑袋,与它讲起道理来。
“这不是那天的头狼吗?!”赫拉斯观察半天,见那黑狼真的很是亲近靳雨青,才收起剑说,“你可真是个神奇的人,埃米尔……你竟然能驯服一头野性最大的丛林黑狼,还让它帮你捕获精灵鼠!”
靳雨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黑狼的由来,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不过你可小心了,”赫拉斯转身离开,说道,“它们的发|情期快到了,你这只看体型应该还是匹狼王,是狼群里最危险的一种,小心它突然兴奋起来咬伤你。”
靳雨青顾着听赫拉斯讲话,回过头来才发现黑狼正趴在他身上,和以前一样将他的下巴舔得湿漉漉的,然后又埋下头去,凉凉的狼鼻子贴在他的身上,四处乱嗅。因为坐姿的关系,靳雨青的上衣和裤子之间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腰肢,尤里卡将头从衣缝里伸进去,在他腰侧舔了一口,像小孩子品尝一块巨大的棒冰。
靳雨青莫名地一抖,想起刚才赫拉斯警告他的话,腹部紧张地绷成一团,捏着尤里卡的后颈将它脑袋扯出来,严肃地教训它道:“听着,你这只小畜生,不许对着我发|情!”
“听见没有?!”
黑狼眼睛又湿又亮,幽绿地倒影着面貌清俊的青年,突然伸出舌|头,促不及惶地在他嘴|巴上掠了一口。然后头一歪,盯着靳雨青渐渐蕴恼的表情,咧开的狼嘴仿佛是在促狭的笑。可还没等他发作,又呜呜咽咽地缩回脑袋,毛茸茸的耳朵蹭着靳雨青的脸颊,一只爪子握手似的摆在他的手掌上。
“……”
靳雨青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狼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