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个墙角,乔慕晚没有看到突然横在自己面前的一只手臂,就被那只手臂,快速拉了过去。
脚下一个趔趄,她身型不稳的撞入到厉祁深的胸口处。
嗅到鼻息间尽是让自己熟悉的味道,她抬头,入眼看到了五官落下倨傲的俊脸,每一处线条都深邃、坚毅的呈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没有抽离开自己,乔慕晚就这这个姿势,将小脑袋重新埋回到厉祁深的怀中。
小额头蹭着他肩胛处的衣料,让单手拥着她腰身的厉祁深,明显感觉到她的委屈。
“有这么委屈么?”
他低声问着,抬手抚了抚她头顶的发丝,一下接着一下顺着揉着。
为了这个准儿媳,他母亲都横下老脸和厉潇扬那个亲侄女抬杠,这样不怕和家人撕破脸的护着她,按照常理说,该委屈的人该是自己的堂妹和邵昕然才是。
乔慕晚不语,两个小手揪着厉祁深衬衫的前襟,继续来来回回的蹭着他的肩胛骨。
“我妈不是已经替你出气了么?还委屈?”
都说知儿莫若母,厉祁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虽然说自己的母亲平时喜欢磨叽他们哥几个的婚事儿,还总是喜欢往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的事情上面横插一脚,但是老太太打心底里是个护-犊-子的人,这点儿,厉祁深还是很清楚的。
他清楚的记得厉晓诺上小学四年级那会儿,是班上的班长,负责班里纪律和卫生清扫的事情,有一次班上有一个女生不听厉晓诺的安排,不打扫教室的卫生不说,还扰乱课堂,打扰其他学生学习,出于维持班上的纪律的原因,厉晓诺就像是小老师一样罚站那个女孩子。
当时的厉晓诺是个像极了厉老太太雷厉风行性格的人,不管自己体罚的是个女孩子,就那样强势的要求她罚站一小时,为此那个女学生因为厉晓诺罚站她,大哭了一场,还回家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家里的妈妈。
家里的妈妈不知道怎么个回事儿,但是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她就没好气的找到了学校那里,不顾自己是家长身份的打了厉晓诺一个耳光,还出言警告厉晓诺少惹她家的孩子。
那时儿,这件事儿闹得很大,差不多震惊了整个学校,连校长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因为那个家长家里很有势力,老师想把这件事儿压下去,就免了厉晓诺的班长身份。
本以为事情就此罢了,哪成想,厉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儿以后,直接找到了学校那里,为了闹到声势逼人的目的,她还叫上了十几号保镖去了学校。
当时那个家长看到厉老太太来势汹汹的架势,当时就吓懵了,不想,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她懵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厉老太太都没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看到自己女儿脸上的红肿痕迹,当时就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走到那个家长的面前,用自己女儿的手,甩了那个家长十个耳光。
甩完那个家长耳光、出完气以后,厉老太太还振振有词。
“打我女儿是吗?你挺能耐啊?那现在我女儿打了你,你再给我能耐一个试一试!”
她叫嚣着,跟着就找来了厉氏的律师来立案,以侵权和故意伤害罪两条罪名对那个家长进行起诉,而后,又因为那个家长的行为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她又打了110,找来了警察,要那个家长再承担行政责任。
自己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甩了耳光不说,还要闹到上法庭、承担罚款等事儿,那个家长蒙头转向,就差给厉老太太下跪求饶了。
这还没完,班主任不维护自己女儿这件事儿让厉老太太气得不轻,而后,一听说那个没脑子的班主任还要把自己女儿班长的职务给辞了,厉老太太直接打电话到了教育局那里,要教育局对那个教师吊销教师证。
这件事儿一闹,让知晓这件事儿的人都知道厉老太太到底是怎么一个得理不饶人,还护-犊-子的手儿了。
厉祁深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件事儿,所以一开始就让乔慕晚跟着自己的母亲,他一丁点儿也不担心。
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他母亲真就护-犊-子护到不惜和自己的亲侄女撕破脸的地步。
见怀中的小女人稳定还是稳定不小情绪,厉祁深将手放到她的后颈儿上。
“我和她什么事儿也没有,和我有事儿的女人就你一个!”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她说这样一句没必要说的话,但是说完,他英气的剑眉,明显涤荡过柔柔的涟漪。
“我知道!”
乔慕晚缩在厉祁深肩胛处,闷闷的出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明显,她干巴巴的流了泪。
将两个小手由他的前襟处,移送到了他劲瘦的腰上,没有抬头儿,就着刚刚和厉祁深一秒也不要分开的姿态,将自己藕段般的小臂,像是蔓藤一样缠绕上他的腰,紧紧的,不肯放开。
“那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嗯?”
厉祁深湛清、不留一丝青茬儿的下颌抵在乔慕晚的脑顶上,用手臂将她微微颤抖的小肩膀圈紧。
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乔慕晚贴着厉祁深能够给她足够依靠的身躯,耷拉着个小脑袋。
他怎么知道在这之前,她已经精疲力尽的受了他的好堂妹、还有邵昕然的两次挑衅。
这次是第三次受了两个人的挑衅,要是没有厉老太太在,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会有多么的尴尬!
而且,她在这边没待多久就已经受了三次的言语攻击,这以后,她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受到第四次、第五次……第次更过分的人身攻击。
乔慕晚默不作声,一副抽噎泪腔闷闷的样子,让厉祁深忍不住蹙眉。
“在这之前,她们已经找过你麻烦了,嗯?”
乔慕晚:“……”
头顶有磁性声线的稳重声音落在自己的耳畔,厉祁深将这一个她不愿意提的话题点儿扯开,她心里感觉委屈的更甚。
她本就是那种嘴拙,不懂得反击的人,而且两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他的堂妹,她就算是想反击,也不能不顾及两家人面子的扯破脸皮,说什么过分的话。
更加明显察觉到乔慕晚的变化,厉祁深将唇瓣抿紧成一字型。
果然,自己的“以防万一”得到了证实,厉潇扬铁定是要偏帮邵昕然。
狭长的鹰眸微眯,凌厉的锋芒,由厉祁深的眼底蚀骨般冰冷的踱出。
他捏紧乔慕晚的肩膀儿,把她在自己的臂弯间,抱得更加紧实。
“从这会儿开始到离开,你跟在我身边,我就不信,有我在,谁还敢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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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潇扬和邵昕然被尹慧娴领到了楼上那里。
邵昕然是客人,尹慧娴不好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就把邵昕然留在了厉潇扬的房间里,让化妆师和造型师给她补妆、重弄发型。
至于厉潇扬,尹慧娴把她拉去了自己的卧室那里。
“诶呀,妈,你干什么啊?很疼,放开我啊!”
无视自己女儿龇牙咧嘴的呼痛声,尹慧娴把房间的门板甩合上,就把自己的女儿,甩手丢在了上。
厉潇扬从来没有被自己的父母这么对待过,身子骨在上弹了几下,她眼神儿带着埋怨的坐起身体。
“妈,你想干什么啊?干嘛这么对我?”
“我干嘛这么对你?你说说我干嘛要这么对你?”
尹慧娴气得不轻,本以为自己这个女儿识大体,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会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不想她今天这么不懂规矩的找事儿,给乔慕晚添堵不说,还险些和老大家的厉老太太杠起来。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厉潇扬还没有从刚刚被自己大伯母噎的事情中反应过味儿来,这会儿又被自己的母亲这么对待着,她真的委屈极了。
心想,要是没有那个什么乔慕晚,自己至于现在这么样子狼狈,还险些和自己关系最要好的大伯母都撕起来。
不禁,她心生怨恨,把乔慕晚诅咒了不下十遍了。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是吗?那好,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尹慧娴向来都是圈子里出了门的社交名人,最惯于调解人与人之间矛盾这些事儿,但是今天自己女儿不成熟的表现,让她险些没有应付的来。
她双臂环胸,一双眼,透着刀片般犀利的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我先不说那个昕然和你哥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哥现在喜欢的女人是乔慕晚,要结婚的对象也是乔慕晚,这种事情是板上钉钉子、改变不了的事情,不是你那点儿雕虫小技就能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的事儿!”
她一开始没明白自己女儿的小心思,还以为是不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尴尬,就把邵昕然介绍给了家里的几个妯娌认识,谁曾想,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这分明是有备而来,为的不过是刺激乔慕晚,让她知难而退,和厉祁深分手,然后再让厉老太太认邵昕然这个女人做她的儿媳。
把这一切关系和暗藏的“阴谋”都搞清楚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是有多蠢,做了一件多么没有脑子的事情。
而且,当时厉祁深还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那里,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把自己女儿的小心思都看了个透彻。
像他那种心思缜密,向来都不会把表情写在脸上的男人,就算是什么也不说的坐在那里,都会给你无形的压力,让你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不寒而栗的冷冽。
就像刚刚的事情,尹慧娴都看出来了端倪,她敢肯定,厉祁深也已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听自己母亲怪自己的话,厉潇扬皱眉,眼底都是不甘心的委屈。
“你就算是想要给乔慕晚添堵,也要看看时势好不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现在乔慕晚是你哥、是你大伯、大伯母认准的人,你找她麻烦,不就是等同于找你哥的麻烦吗?你连你那个性子阴晴不定的哥都想挑战一下,你是不是觉得他会偏帮你,不管他的女人,嗯?”
厉潇扬不语,她是冲动,容易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她母亲说得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厉祁深在意大利那边再怎么照顾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不管他的女人,再怎样说,乔慕晚现在是他喜欢的人,就是长在他心脏上的一块肉,自己现在想要拿刀子去剔除他心脏上的那块肉,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见自己女儿一语不发,尹慧娴又气又心疼。
自己的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厉潇扬在厉老太太那边受了委屈,尹慧娴怎么可能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情况就是如此,自己的女儿挑了事儿、还得让自己给她收拾,她不免生气。
“再做事儿,给我长点脑子,你的脑子不是用来装饰,不是用来让你耍小聪明的!”
她恼火的一通发-泄后,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别再给我找乔慕晚的麻烦,你要是把你哥惹急了,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话,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那里,想到那个邵昕然,她手搭在门把手儿上,补充道——
“还有你那个朋友,我不管她今天来参加这次的聚餐安的是什么心思,你给我告诉她,别给我尹慧娴找麻烦。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你们两个人再给我惹出来点儿什么幺蛾子,别说我对你们两个人不客气!”
厉潇扬:“……”
“还有,关于你要我和你爸认那个邵昕然做干女儿的事儿,我看,缓一段时间再说,今天的闹出来这种情况,我不可能认她!”
邵昕然不懂规矩的给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破事儿不说,她看她那张让自己觉得熟悉的面孔,她就不想认她。
尹慧娴向来都是一个把事情会处理的周密而滴水不漏的人,不把邵昕然的身份弄清楚之前,她才不会草率的做出来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