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儿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单单想着撮合了,倒把那脑子有病的忘记了!庄允娴要是知道冰残看上别的女人的话,没准会疯呢!可是,元胤,冰残跟她不能这么一直耗下去吧?”
“那要不然怎么样?我去杀了她,然后冰残杀了我?”
“冰残对庄允娴还有情吗?都十年了,他们俩不累?”
元胤淡淡一笑道:“我这诱饵都没喊累,他们俩喊什么累?你别管冰残的事儿了,他自己知道怎么办的。”
“这就叫哪门子事啊?”游仙儿拍着桌子气愤道。
正说着,唐宣贞送了热粥进来。她把热粥递到元胤手里,又摆了六碟子小菜说道:“这醋汁木耳是新做的。雀灵小姐最近吐得慌,我才想起做这个,您尝尝,可还行?”
游仙儿看了一眼唐宣贞对元胤那殷勤的样子,心里有些惋惜了。等元胤吃完早饭离开后,她叫住了唐宣贞,将冬儿遣了出去。
“宣贞,”游仙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位秦少爷你觉着如何?”
唐宣贞愣了一下,反问道:“游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茬吗?”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刚才我又跟元胤提了你的事,他还是不答应,另外他也给你备下了嫁妆。他这么做,一来是当初对你姐姐唐宣容有歉疚,二来也是对你这半年来为王府辛苦的一点点补偿。”
唐宣贞一听这话,脸色霎时就白了。游仙儿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难过,天底下除了我们家元胤外,还有好男人的!我原本也打算让你做他的侍妾,可眼下看来,他是不会答应的。”
“是因为那个梁姑娘吗?”
“这他倒没提过。若他真有了喜欢的,自然会带回府来。宣贞,你也别再痴心一片地等着元胤回心转意了,另寻个中意的嫁了吧!”
唐宣贞紧咬着嘴唇,死死地低着头,眼泪都泛了出来。游仙儿心有不忍,递上一杯茶道:“感情之事,勉强不来啊!元胤的性子很倔,又是个死心眼,很难说服他的。即便是说服了他,他又不喜欢你,倘若像对待镜台那样对待你,你可愿意?你还不如另外再寻一个来得妥当!”
“游姐姐,”唐宣贞抬起含泪的眼眸问道,“您为何不再嫁了?”
“我?早没那个打算了。除了雀灵的父亲,我想我此生很难再碰到比他好的了。”
“于我而言,我想我此生也再难遇着比王爷更好的了。”
“你又何苦呢?”游仙儿摇头道。
“那嫁妆我是不会要的。王爷对容姐姐有愧疚,那自当是还情于容姐姐,我不该受半分毫。至于我的婚事,您也不用再张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其匆匆寻个不个中意的嫁了,往后落下一肚子埋怨,倒不如一个人清清爽爽地过着,谁也不埋怨谁。”唐宣贞说完低头抹了抹泪珠子,抽泣了几声。
“难不成你还想做姑子?”
“游姐姐不是还想回寺里去吗?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好歹得把您的大恩报了吧?我的婚事请您往后也别再提了,若是有人说三道四,我便索性剪了这一头,再做姑子的打扮,陪着您一块儿说说佛经也好。”
游仙儿忙道:“那可使不得!你这一头头好容易才长了出来,再剃掉就罪过了!好,你的婚事暂时不提了,等你哪天想明白了我们再说。你住在这王府里,没人敢说三道四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不过我也得劝你,心思敞开些,这世上不止我们家元胤一个男人呢!”
“我明白。”
游仙儿安慰了唐宣贞好一阵子,这才放了她去。她走了之后,冬儿进来问道:“宣贞小姐怎么了?”
“伤心呗!”
“因为王爷?”
“可不是?唉!”游仙儿摇头道,“元胤始终还是不收她,可她却一心都在元胤身上,这叫什么事啊?”
“难不成真有个梁姑娘?”
这话提醒了游仙儿,她眼睛一亮,问冬儿道:“元胤是跟昭荀一块儿回来的吧?再没旁人?”
“我问过了,王爷先脚回府,昭荀大人后脚才到。若是真有个那什么梁姑娘,王爷又喜欢得紧,为什么不带回来呢?”
“是啊,那就奇了个怪了!以元胤的脾性,他没道理不带回来啊?罢了,这事暂且搁着,我去瞧瞧雀灵才是。那孩子跟我似的,头胎吐个半死呢!”
夜幕降临时,西院的药庐内,昭荀端着饭菜给乔鸢送去了。乔鸢仍旧被关在药庐后面的一间房内。昭荀打开门时,她正坐在窗前的书桌边,用手撑着脑袋,面前是一本昭荀给她的医书,只是人早已熟睡过去了。
昭荀见她睡了,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托盘,走到她身边将医书收了起来。她没有任何惊醒,吐息均匀,睡姿安静,近近地看着像一朵半开未开的蓝白色扁兰花。
昭荀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乔鸢这样的姑娘。在四个判官里,冰残因为庄允娴对感情早没兴趣,而琥珀和雀灵又是从小的青梅竹马,相对而言的他倒是很中庸,没有太过惨痛的感情经历,也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人等着他,只是想能遇见便遇见,未能遇见便不强求。
直到三年前,攻打青川牧场的那一回,他遇见了乔鸢。那晚,整个青川牧场是一片火海,幽王府胜券在握,将余下的牧场残党逼得退无可退。就在此时,青月堂的人马赶到,紧接着又是一阵厮杀。
在混战中,他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一个会放银针的姑娘。凭经验,他知道这姑娘跟他一样,多半都是懂医的。混战结束后,青月堂救走了青海平和云锦铃等人。当他一一检查被乔鸢伤过的人时,他现乔鸢每一针都没有下死手,都有所保留,这不该是一个青月堂女杀手会干出来的事。他对乔鸢的好奇有此开始了。
或许是看得太入神了,昭荀手里的书滑落而下,惊醒了乔鸢。乔鸢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昭荀一眼,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收回了手,问道:“有事吗?”
“你肚子不饿吗?”昭荀捡起书笑问道。
“哦,”乔鸢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外,“原来已经天黑了。”
“你睡了多久了?”
乔鸢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道:“不知道,睡了多久又如何?没分别,对吧?”
这话说得昭荀有些难堪。能把她关在自己的药庐里,已经是昭荀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安排。自家主子一再让步,使他没好再要求更多了。
乔鸢似乎察觉到了他那一丝尴尬的表情,淡淡一笑道:“不是说吃晚饭了吗?我倒真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