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检总局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内的男人听着电话里传出的机械女声,眉头微微拢起。
怎么会关机?没电,还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江少卿抬眼看向7楼靠东第二间的窗户,漆黑的办公室内显然早已无人,可他苦等两个多小时的人却不见踪影。
不死心地再次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依旧是关机。想来,她是诚心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吧。
江少卿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间,长吁口气,拨了另一组号码,“妈,我有点事要迟点回来,小楚到家了,你给我电话。”
这丫头的车还在修理厂,打车到西山肯定会比他慢,要是现在就回去,家人们又该追问怎么没去接她,到时候难免又要闹得不开心,还是等她到家,自己再出发吧。
思及此,他拧开CD,调低椅背。轻扬的爵士乐在车厢内回响,女歌手沙哑而性感的嗓音如低诉般吟唱着,随性自然,有时一段音韵中突然发出个性的语调,让心脏为之一震,深深的被牵引。这是位新晋的台湾歌手,原本以他的兴趣,是不太会留意的,只是有天在那丫头的MSN签名上看到一句,“下雨的天,适合在车厢内听迷宫,最好是一套发烧级的车载音响来播放。”
他依言去搜索了《迷宫》,才知道女歌手叫王若琳,也托了音乐界的朋友,专程从台湾带回了高保真的CD。而现在,外面有雨,车里有世界一流的音响,只是那个扬言要听的人却不知所踪。
江少卿长吁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电话响起时,他才惊觉自己竟然睡着了。把椅背调回正常位置,他接起电话,“妈?”
“少卿,小楚什么时候出发的,怎么还没到家?还有手机也打不通。”
“她手机可能没电了,我打她单位电话试试。”他拂着眉头,安抚电话那头的母亲,“她跟我说过下午有个会,可能还没结束吧。”
“这样啊,那也得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啊,你陈姨都做好饭啦,就等你们。”江母话语难掩抱怨。
“她们会议室信号屏蔽的,估计没信号。”他瞥了眼时间,说道,“妈,挺晚了,要不你们别等我们啦,先吃吧。”
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江母才小心试探,“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他矢口否认,然后生硬地打断母亲接下来的话,“我去接她,晚上我们就外面吃。”
江母迟疑片刻,才无奈地说,“好吧。”
挂上电话,江少卿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他原以为这丫头是不想搭他的车回去,现在看来,她是压根就不想回去。呵,这是第一次她敢胆大妄为到公然挑战。不过她也太天真了些,以为关上手机就能躲起来吗?
江少卿冷哼一声,拨通周延的号码,“小六,帮哥一个忙,查查楚楚的手机位置。”
他说完顿了顿,冷声补充,“精确到米。”
电话回得很快,周延报上地名,然后小心地问道,“二哥,你们又吵架了?”
江少卿苦笑地抿唇,看来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吵架专业户,谁问都加个“又”字。他叹口气,回答:“没有,她手机没电了,我找不到她。”
周延哦了一声,顿了顿,续说,“二哥,小楚她还小,你……”他想说多担待点,可又觉着江少卿已经做得够多了,最后只能无声地叹息。
好在江少卿明白他的意思,接了一句,“我知道。”
挂上电话,周延盯着屏幕长长的叹了口气,感慨道,“最是情字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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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豪华包厢内,陈媚拉了拉正在应付同事敬酒的宋楚,小声提醒:“差不多啦,这杯就不用喝了。”
宋楚回眸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陈姐,没事儿,我没醉。”
“醉了的都说自己没醉,没醉的都嚷自己醉死了。”陈媚拉她坐下,又朝敬酒的男同事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回去。可这男同事也不知是看不懂她的暗示,还是故意不懂装懂,瞥了她一眼后,依旧纹丝不动地杵在原地,端着酒杯望着宋楚。
陈媚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男同事嚷道,“回去回去,她都醉成这样了,还敬什么敬?”
男同事也有几分薄醉,听到陈媚的喝令也不恼,反而笑呵呵地说,“不敬也成,可是小宋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陈媚不悦地问。
男同事笑嘻嘻看了眼桌上的人,说,“我这问题是帮大家问的,我们都想知道小宋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还真如他所说,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特别是那几个单身男同胞,纷纷屏住呼吸,注视着摇摇欲坠的宋楚。外人都知道,他们质检总局有两朵国门之花,还正巧都在政工处。一个是何曼娜,另一个则是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