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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玫瑰

方独瑾走到白家的阳台时,就看到白晓晨靠在藤椅上,歪着脑袋,手指拨弄着身边木桌上的玫瑰。

白生生的手指,红艳艳的鲜花。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白晓晨既有色相,又有骨相,还有江南女子的妩媚温婉的气相。

罕见地,她没有并腿坐直,而是慵懒地斜搭在小木凳上,阳光正好,那脚踝处不经意泻出一抹细腻白色,他有点晃神。

圈子里有人曾说白晓晨美貌有余,风情不足,那人被严尚真狠狠揍了一顿,打得满地找牙。

严尚真不允许别人评论白晓晨的,好的坏的,都不允许,他真正把她当成私有物,不容外界的一丝窥探与猜测。

他当时也在场,其他人忙着劝架,他却心底默默赞同严尚真的做法。这当然不只是因为方独瑾不喜欢,不喜欢那人谈起白晓晨的语气。也因为,他很清楚,白晓晨不是没有风情。

陌生人看去,她眉梢眼角总是天真和恬淡,恰如一朵淡雅的兰花。

但若是细细观察,总能看到她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慵懒迷人,漫不经心下的坚持,似笑非笑里的嗔怒,更不要说娇艳无匹的容貌。

所以她喜欢牡丹,方独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无外乎喜欢她的男人,总是越了解她,越喜欢她。

今年夏天一次在锦园邀请她和严尚真吃晚饭,严尚真看了他开的红酒瓶上的年份,很有点眼馋的意思。

方独瑾亲自去拿杯子,轻着脚步走回来时,却见到白晓晨和严尚真说着话。

他顿住了脚步,总想看看她和严尚真是如何相处的。

白晓晨半偏着脸,乌黑的头发倾泻在肩头,半张半闭着唇看着严尚真,眼里水光闪闪,撒娇小声说道,“别喝酒呐,你要是醉了,我就会疼的。”

说着,她还趴上了严尚真的肩膀,又是乞求,又是埋怨地嗯了一声,话音的尾巴语调上扬,摧人心智,勾人魂魄。

方独瑾素来认为自己不是重欲的人,也被她那句“我就会疼的”搅得心神不宁,浑身发热。

生生起了魔障,恨不得搂她入怀肆意摆弄,逼问她道:“哪里疼?心口疼?还是身子疼?”

可惜所有娇态,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不肯轻易显露一丁半点儿。

他若要采摘这朵牡丹花,必然要多费些功夫,但那是值得的。

他微微一笑。

“来了。”白晓晨没回头看他,一挥手,给他指了木桌边的另一个藤椅,“坐。”

方独瑾径直坐过去了,他的目光停驻在玫瑰上,问:“昨天没受伤?”

“看我的样子像吗,再说,你肯定知道,严尚真过去救我于水火之中了吧。”白晓晨两指捏着玫瑰的花瓣把它从玻璃细颈瓶里提溜出来,荡了荡,又掐住茎秆,把玩。

“出国参展是这个月?”

白晓晨懒洋洋地问,眼睛始终盯在玫瑰花上。

虽是在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前几日听到同事讨论了,重工作为参展企业之一,是要随着访问团到各大洲跑个几十天的。

白晓晨很高兴,那天泡茶的时候还哼了流行歌曲:既为中国在高尖装备市场地位的提升高兴,也为方独瑾能离开重工两个月开心。

论起来还是后者多一点,惭愧——她一向是忧国忧民的好青年,但谁让方独瑾是火烧眉毛的灾难呢。

方独瑾见她笑意盈盈,白晓晨脸上有些得意,又有些隐怨,他瞧得真切,想起上楼前程慧的殷切笑容和嘱咐,明白了一些。

她拿他当发泄口了。

不过他今天来,自然是志在必得的。

“石油的事,你不必忧心,只要——”方独瑾低声,也瞅着她指尖里的那抹红色。

他微微顿了一下:“我现在确实不能和你结婚,只能先委屈你几年。不过等我回来了,可以先私下拿证,再慢慢磨一个时机,到时候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他们指的是严方唐好几家人吧,白晓晨撇撇嘴,冷笑,“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打算让我见不得光咯。”

方独瑾摇头,“等我几年,必定能让你正大光明陪着我出席各种场合。”

方独瑾说完,压在心里很久的这块石头便掉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见她脸色微变,有些许不忍:本来他不愿意这样逼白晓晨的,奈何他已经收到消息。等一回国,会先调到西部监督石油工程——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履历做得漂亮一点,不能总在京城打转,往上走也没底气。

不依靠祖荫,他要真刀实枪地干出点政绩。

可这期间又是两年,到时白晓晨身在帝都,他远在西部,如何能再有交集?

白晓晨又不乏姿色才情,即便嫁不入世家,豪门也是十拿九稳的。

现在二婚不像以前那样让女人贬值了。

还有严尚真,从佣人那里听来的,显然还对白晓晨余情未了。严尚真现在在钻牛角尖,可保不准哪天又不打算玩苦情了。

方独瑾不能不思虑周全。

不借此次的案子,他如何能在短短数天如愿?

所以,纵然方独瑾愿意做端方君子,也没这个时间了。

只能高兴,起码白父的案子,不是他下的套。

白晓晨静静地听他讲完,视线移转到他身上道:“我最恨别人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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