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袖袍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将那灰黑的秽物擦拭得干干净净,露出少女隽秀清丽的一张脸来。卫相与齐骁对视一眼,喜道:“回朝。”
大将军将玄音女冠抱在怀里,脱了自己的裘皮大氅为她御寒。他策马在前,百余骑羽林军追随其后。
卫相纵马跟上,想到大将军独特的御敌手段,自叹弗如。
深夜,东宫。
玄音躺在榻上,身上覆着暖和的鹅毛锦被,身下的暖榻热得她几欲翻身透气,却终因为齐骁的不肯离去,只得继续伪装。
“她为何还不醒来?”冰冷的声音带着威胁。
“这……”
玄音睁眼,薄薄的纱帐遮住她的些许视线,隐约可见数十人或跪、或伏,在地上不敢妄动,萧瑟如谷草秋叶。
“都出去!”齐骁低喝一声:“如若明日不醒,尔等提头来见。”
“是,是……”窸窸窣窣的人声渐远,众位太医逃似的四散开来。
众人一走,齐骁独自行至案前坐下,烛火通明,他便就着那一抹光亮翻开书卷,静静独坐。
玄音知道齐骁是行伍出身,却不知他竟是个爱读书的,长夜寂静,烛火忽闪,困意再度袭来。
玄音生平从未睡过这样大、这样柔、这样暖的榻,不觉昏昏沉沉,睡得惬意。旧事过往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盘旋,竟是走入梦境。
她身着道袍,立于御花园中,见宫娥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正是她十岁那年七夕,父皇与众位娘娘在殿外赏花饮茶,小弟乖巧地为父皇和诸位娘娘奉茶,一时间莺莺燕燕,人比花娇。
小弟年幼,将茶水洒得到处都是,她便引着小弟,手把手教她。及至贵妃娘娘,一双美目落在她身上,端着茶水饮也不是,不饮也不是。
贵妃娘娘有孕,近来十分挑嘴,小弟聪慧多智,道:“贵妃娘娘可是想尝几颗酸梅?”
贵妃点点头,“有劳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