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门咔擦被推开,寻欢作乐的头条帝回了家。他一面弯腰换鞋一面问沙发上看电视的樊歆,“怎么还不睡?”
樊歆道:“我在对《歌手之夜》的对手进行实力研究,预估自己有几成胜算。”
慕春寅浑身染着风月场中的奢靡之气,眉稍含笑,“哦,那你分析出几成?”
“对手太强。”樊歆笑着摊手:“一成也没有。”
慕春寅将外套丢在一旁,懒懒地坐在沙发上,“这么说,你与秦晴的赌是非输不可了?”他似笑非笑搭搭她的肩,“不如你求求我,或许少爷我心情一好,你就不会输了。”
樊歆退后一步,将两人距离拉开,挤出一抹笑,“谢谢厚爱,我不想作弊。”
输赢未定,结局还早。她想竭尽全力拼搏一把,况且,她也想通过比赛看清自己的实力。
慕春寅打量着她,眸里有玩味,“你变了很多,从前的你安于现状,而现在的你用尽全力往上爬。为什么,你在国外的五年遭遇了什么吗,我真的很好奇。”
他的英伦风小翻领衬衣上传来浓郁的香气,樊歆嗅出是秦晴常用的香水,身子往后避开,轻描淡写道:“没经历什么,我只是单纯想站到一个很高的地方,完成一个愿望而已。”
“什么愿望?”
逆着光线,樊歆脸色平和如常,那双乌黑瞳仁却闪过不易察觉的悲伤——在加拿大呆了五年,她历经人生中第二轮生死离别,撕心裂肺后她毅然回国,为了完成那人临终前的心愿,她进入这个流光声色物欲沉浮的演艺圈,一路跌跌撞撞泥泞前行,从未有一秒后悔过。
但她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将过去的不为人知尽数掩盖,“没什么,我去睡了。”
她起身回房,还未走出两步,手腕陡然被人抓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她整个人往沙发上摔去。雅白的灯光下,慕春寅的脸色再不复方才的散漫无谓,他将她摁在身下,凛冽的气息压迫着她,他的身躯牢笼般将她笼罩住,幽邃的眸光里满是忿然与猜忌,“说,你是不是为了他才回国?”
见她不语,慕春寅右手猛地捏住她下巴,“别给我装傻充愣!”
她痛得皱眉,他的手劲还在加大,“呵,五年前你千辛万苦从我身边逃了出去,好不容易在国外得了自由,为什么还回来?不就是为了老情人温浅吗?你想要配得上堂堂大音乐家,所以进这个圈子,拼命向上爬……”
樊歆的下巴疼到像要被捏碎。慕春寅这变态永远都是这样,上一秒可能嬉皮笑脸欢声笑语,下一秒就翻脸无情暴戾相加,樊歆不敢跟他硬碰,从前无数次的教训让她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他一旦暴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将口吻放得缓和诚恳,“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对他早就没那个心了。”
慕春寅的笑陡然敛去,一声暴喝,“你骗谁呢?你当年都肯为他去死!”
他一声嗤笑,满目嘲讽,“呵……这次他拒绝让你唱他的歌,你是不是很失望,很伤心,很难过?”
樊歆闭上眼不再说话。
温浅是她的伤疤,她多想这块疤早点痊愈,慕春寅却时不时兴灾乐祸去揭她的伤——仿佛她越痛,他就越快乐。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慕春寅的手缓缓移到她颈上,樊歆的心陡然提到半空中——他不会又想掐她吧!他曾活活将她掐晕过去!这个变态!
是,他就是个变态,英俊的外表下掩盖着一个恶魔。在梦魇般的过去,他曾用尽手段侮辱她折磨她,她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他手掌覆在她的脖子上,她浑身绷紧,而他的手还在下移,轻轻扶住她的肩,他将脸若即若离地附在她耳边,那轻柔温煦的笑,仿似情人间亲昵的温存,“知道吗?即便温浅不换你,我也会换掉你。我不会让你有接近他的机会。”
他话落松手离去,樊歆捂住脖子,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气。
此后双方没再说话,再次陷入过去的冷战。樊歆在小心翼翼中过了几天终于得到解脱——她暂时离开公司,去c市参加《歌手之夜》。
出发当天,她去公司与经纪人汪姐碰头,一群人提着行李从七楼往下,到五楼时,电梯叮咚开了,走进来几个人。
樊歆不经意抬头,眼神一顿,心脏处仿似被无形的手猛烈攥住。
三个男人并排站在电梯,正中的男子身材高挑匀称,站姿随意却背脊笔挺,一看就知是被良好教养熏陶出来的世家子弟。电梯四壁映出他英俊的脸庞,五官清隽而轮廓优美,簇新衬衣配墨黑西裤,雅致的黑白两色将男人的优雅与清贵渲染到极致,仿佛天生即是如此——倘若拿乐器喻人,唯有钢琴能与之相配。
温浅。
樊歆来不及多想,将脸往汪姐背后躲了躲。随即她又觉得可笑——她没必要慌,更没必要躲,即便她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她。
她忽然悲哀起来,随后电梯叮咚一声脆响,眼前一亮,公司一楼的场景出现在她眼帘。
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去,樊歆不敢逗留,若无其事从温浅身畔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樊歆刚为没被发现而松一口气,谁知脚下猛地一绊,啪一声闷响,她重重摔到地面,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将她膝盖磕得剧痛。
身后一双手扶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含着歉然,“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你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