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俺们旅率早就交代了呢……”
一名军卒回答的极为实在,反而那旅率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不论在官场和军中,抢上官的风头绝对是大忌中的大忌。旅率的脸上憋得通红,也不知该如何向秦晋解释,总觉得解释起来就等于越描越黑。
秦晋毫不在意那心直口快的军卒,随口夸赞了一句:
“很好,领兵之人就该如此有主见!”
说了几句话之后,秦晋发觉城墙上的气氛有些古怪,好像自己在这里所有人都不自在。他便知趣的鼓励了几句只有,转身下城。这些城上守军多出自于神武军后军,他们和秦晋接触的少,秦晋对他们而言与天神无异,因而才会有各种紧张。
秦晋下城之后,旅率马上厉声喝令所有人全神贯注,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
蔡希德摸了摸头上包扎好的伤口,到现在还有脓血隐隐渗出,昨夜他亲自参与袭城,可事到临头他所在的地道出现了坍塌,也是命不该绝他和随从一起,仅仅被坍塌的土石挡住了进城的入口,发现险情之后立即撤出地道,总算没被埋在城墙低下,否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一想起前夜这件糟心事,蔡希德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土石砸的,还是闷气憋的,总觉得自己遇到秦晋以后就一直走霉运。
偷袭不成,只好转为强攻,看着新打造好的云车,蔡希德颇有自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应对这种大型器械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泼洒猛火油引燃也是一个法子,但火油也有火油的缺点,这东西烧的慢,如果把云车烧到难以上人的程度,至少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的兵士们早就已经有上千人攀上城墙,这就已经足够了。
蔡希德懒洋洋的靠在藤椅上,由于身上有伤,他今日索性就没有顶盔骑马,仅仅一身便袍出现在军前。
他相信,今日的攻城战伤亡肯定会有,但胜利一定属于自己,因而心神都极度放松,
当唐.军的床弩箭射中了一辆云车时,蔡希德四周的副将随从都发出了阵阵惊呼,他本人却淡定极了,床弩准头极差,只怕射中的这一箭,是第一箭,也是最后一箭。后续的发展也果如蔡希德所料,唐.军床弩真的就箭箭射偏,虽然砸落到人群里难免溅起一阵血浪,但总比砸坏了费时费力打造的云车要好。
蔡希德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楚绛县城头此刻的状况,虽然模糊不清,但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城上的慌乱与无可奈何。
这时,他猛然又想起了**的梨花枪,这东西使他在浍高山西麓连吃了两次亏,此番攻城战,秦晋总不会再弄出一些骇人的玩意吧?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并安慰着自己,秦晋又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总是出人意表。
随着咣当一声,二十多辆云车先后紧紧的贴靠在了城墙之上。对付绛县这种没有护城河,只有浅浅窄窄一道壕沟的小城,云车简直就是无敌的。蔡希德如此暗暗想着,云车贴上城墙就等于宣告了县城的易主。
唐.军的确打过胜仗,但只是凭借坚城利器,而城上的肉搏战则是燕军所长,他自问此次不会再给秦晋和他的神武军留任何机会了。
云车藏兵洞里的燕兵一拥涌上绛县城墙,混战在下一刻即时展开,突然间其中一辆云车毫无征兆的炸裂了,其间隐隐有火光闪现,紧接着就是浓浓的白色厌恶缭绕弥漫。
陡然见到白色的烟雾,蔡希德立刻联想到了浍高山下被戏弄的不愉快往事,原本一片阳光灿烂的脸上瞬时间就变得阴云密布,不详的预感骤然腾起。
果然,果然秦晋还是弄出了幺蛾子,这白烟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一看到它准没有好事。
几乎在同时间,撤兵的念头居然闪现在了蔡希德的脑子里,只是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感,他害怕了,害怕那个姓秦的小竖子。可是这种丢人至极的内心念头,又怎么可能对人诉说呢?仗打到现在,又稀里糊涂的撤兵,连对他自己的部将都交代不过去。
仅仅是念头转瞬的功夫,蔡希德便由志在必得转而如坐针毡。
后续的发展亦如他不祥的预感,二十几辆云车居然全部在一声巨响后炸裂,随即腾起阵阵白烟,随着云车尽数被烧毁,也就此意味着强攻的计划彻底失败。
“敌袭!敌袭!”
蔡希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了揉耳朵总算弄清楚自己听的没错,的确是敌袭!
“哪里敌袭?”
“南,南面有大股唐.军偷袭,变起突然我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