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芝说她释然了,她是要放弃对夏景轩的爱了吗?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我眼前跟我说,夏景轩是她生的曙光,是她心底的灯,是希望,是信仰,说的那样坚决,现在又是同样的一个人告诉我说,她释然了,我疑惑了。
“苏晴,你不需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韩灵芝说释然了,那就是真的释然了。我想通了,我在这条爱的死胡同里折腾了十多年,整整十年的光景,我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葬送了进去,然后尸骨无存。我不后悔,但我会心疼,我心疼自己,真的。我觉得我爱夏景轩一点也不比他爱你的少,就是这样我求而不得,我快要受够了,他宁愿跟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林安鬼混在一起,也不愿给我一丝机会。我在夏氏拼了命的给他创业绩,为夏氏立下汗马功劳,为的不是证明自己多牛逼,仅仅是为了能帮他分担一点,也离他近一点,更是享受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那份快乐和幸福感……其实,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自从他与林安厮混在一起以后,我心底的那束光就暗了,也仅仅是暗了而已,我以为我还会有希望,我想他只是不愿意看到我受伤而已,他也曾对我温柔过,就一次,他对我说灵芝你是个好姑娘,我不适合你……你看,他唯一对我温柔的一次便是拒绝。其实,苏晴真正让我释然的不是我觉得绝望了,而是他在生命枯竭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像着了魔似的念叨你,我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韩灵芝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只有轻松,那是一种历经时间沧桑以后沉淀出来的轻松。
她顿了顿,她浑身上下最是性感的便是嘴唇,她没有要停,她还有话要接着说。
“苏晴,他就要死了,突然性心脏病晚期,没有合适的心脏供体,他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这是韩灵芝截止目前,唯一一次在我面前情绪失控,掩面抱膝而泣的样子。
他最多活不过三个月,我的大脑一直捕捉在这个信息点上,我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我努力尝试了几次,竟然发不出声响,连一个字也发不出。
这算是他的最坏的消息吗?应该算是了吧,没有合适的心脏供体,夏景轩死路一条,是这个意思吗?
我发现我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无声往下落,心好像被人用锈蚀斑驳的刀片喇过了一般,疼的不能自抑。
灵芝好像还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苏晴,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好不好?你陪陪他,也就这一阵子,过了这阵子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夏景轩这个人了,更不会还有人像他这样更爱你。”
门外有人敲门,有节奏有礼貌。
韩灵芝去开门,进来的是夏行川,好似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才过来。
他的下巴有些青髭,眼帘下有阴影,似乎很是疲倦。
他对我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好点了?”
“你们聊,我出去。”韩灵芝,果断的退了出去。连带门的声响都很细微。
他坐在先前韩灵芝坐过的椅子上,怔怔的看我:“苏苏,你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我受不了他眼底那抹被放大的孤独,我忍住自己想要去看夏景轩一眼的冲动,我甚至忍住了不去问有关他的信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他很诧异我说的话,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异样。
“苏苏,你想去看看他吗?”他问。
我心底流淌一股酸涩,我咬咬牙,笑着说:“不用。”
“也好。”
他说的是也好,我想大概是那样的场面容易煽情,画面会有些凄凉,夏行川不忍我难受吧。
我低头去穿鞋,用力了几次总是穿不好,鞋带打了死结,反复了几次还是失败了。
眼前投下来的阴影,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我鞋带系上,又将外套给我披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水色般的低沉:“鸽子汤熬的挺好,我先前在他房里尝了几口,你厨艺进步了。”
“行川哥哥!”我惊呼一声。
“听我说完。”他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眸黑的像一团乌云,“大概是因为上了心的原因,所以熬的汤也会鲜。苏苏,他在等你喂汤喝,你去吗?”
“不去。”我回答的坚决,“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陪着你。”
“你是要为我守婚如玉吗?”他笑的灿烂,眉目舒展,“那也不影响我的大度,他的确需要你的照顾。”
“他有老婆,有的是人伺候,不差我一个。”我说。
“苏苏,你的眼睛骗不了人,无论你有多么不承认,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在乎他。”
“行川哥哥,我们不要谈这个话题好不好?”我心底的无力感被空前的放大。
“苏苏,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包括我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