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心灵相伴,以及人与泉水的咫尺相伴莫名地产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塌实感,直叫人酣然入睡……夜似香,梦似甜。
次日凌晨,他们盛满水囊,然后又取草备用,这才再向前进发。
下午时分,可怕的戈壁终于结束,眼前迎来一片沙漠。欣喜之余,二人小有担心,沙漠代表着新的征程,也代表新的危险,它同样荒芜,一样不宽容水的存在。
迫于残酷的路况,悟空提议采用上次的走法,在寻到水源之前不可多加停留,昼夜兼程的风险最小。
经过两天两夜枯燥的骑行,师徒二人顺利走出流沙。
眼见植被越来越茂密,直至后来出现阡陌纵横,沃野千顷,突然寻见村庄的房舍,孟赢溪喜极而泣,“师父,我们算是躲过数劫,重返于人间了!”
玄奘也热泪淹目,“是啊……此前的种种遭遇何其骇人,几乎可称之为大难不死,但愿往后的路途不要再那么的坎坷,叫人随时濒临绝境。”
他们遇到一位农夫,问毕才知是来到了伊吾国。
进入城门后,唐僧沿途打听着,带领孟赢溪去往一座佛寺,玄奘万能的语言能力叫“妖精”很是赞叹了一番。
接近寺院的时候,玄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难色道:“悟空,我感觉体力不支,想于寺中挂单多歇息几日。”
她笑眼过去,“好啊好啊,没问题。”
“只是你……你虽然着有男装并遮蔽了面容,但佛门净地不容女子栖身,这歇息处该如何是好?”
孟赢溪不以为然地笑道:“这个不劳师父操心,妖精何愁安身之地!你就放心地进去吧,我们说个出行时间,届时再会面即可。”
玄奘想了想,道:“那就……暂定为第十日之晨吧。”
“啊……”她很不解,“干嘛要这么久?两三天就足够了,这么耽搁来耽搁去,岂不是太浪费时间!”
“呵呵”玄奘笑道:“其一,凡体与仙身不可相提并论,还望悟空多多体谅;其二,寺中的高僧如有诸多的智慧佛解,这便需要用时间来与之探讨与请教。倘若其佛理不精,玄奘则有义务在此开道场讲经说法。”
她微叹道:“那好吧,你是师父,听你的。”
玄奘见她不似很赞同,又道:“我自长安出来,一律逢寺必入,而且均为长时逗留,这是因为光融佛法,宣流正化之事于玄奘来讲是首当其冲,不容懈怠。取经的目的就是为了圆满此事,如果取经仅仅是取来经书,那么用重金去驱使商贩去做便可,何须自己如此顶着随时殒命的危险而大费周折。”
说话间,已临寺门。
“经既是路,路既是经。路越长则经越广,路越难则经越深。”孟赢溪自己总结后笑回:“师父,弟子懂了!你进去吧,咱们10日后相见。”
悟空驻足相送,玄奘思着她刚才的话进去,其心道:“经既是路,路既是经。路越长则经越广,路越难则经越深……这梦衍西仙子平时的行事看似外飘,她的话却颇为深奥,值得下细去领悟。”
该寺中有一位来自中原的汉族老和尚,他听说大唐的玄奘法师到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赤脚出来相迎。
见面后,老和尚与唐僧紧紧相抱,情真意切地痛哭,哽咽了半天竟说不出话。
老汉僧嚎啕良久,最后才好不容易挣扎出了一句话,他道:“谁想到今天,我还能够看见故乡之人!”
先前有些茫然与尴尬的玄奘法师这才幡然醒悟其中的原由,他的思绪乍起波澜,百感交集,也为之凄然下泪。
“唉……难得遇上故里之人,叫人好生激动。”孟赢溪在寺门外观到此景不由得心情起伏,她黯然神伤地骑马离开。
唐朝的高僧竟然千里迢迢独自来到伊吾国,此事对于这个巴掌大的小国来讲无异于是举国震动的消息,消息飞快地传开,胡僧和伊吾的国王石万年纷纷前来看他,并迎至皇宫,给予唐僧上好的招待。
“妖精”也没闲着,来到一个新的国度她兴奋不已,顾自去走街窜巷,体验这与众不同的异国风情。
孟赢溪注意到这里的男子都穿着穿袷袢长袍,右衽斜领,无纽扣,用长方丝巾或布巾扎束,女子是宽袖连衣裙外面套对襟背心,男女老少都戴着四楞小花帽。
看着街市上摆卖的哈密瓜、油酥馍、扒羊肉、烤全羊等,“妖精”糊涂了!
她抓了抓裹头的布巾,困惑地心道:“这是伊吾国么?好晕哦……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到了新疆!”(注解:伊吾国就是现在的新疆哈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