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根本不理会他,径直往里走去。
“宋大人,陛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颍川王府!”
宋砚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我便在这里等,你去禀报陛下,看他让不让我进去。”
宋砚毕竟是朝中大司马,手上掌控中大楚一半以上的兵权,那人又岂敢轻易与他起了冲突,宋砚既然给了台阶下了,那人便连忙令人去禀报皇帝了。
小孩没有离去,而是咬着糖葫芦,有意无意地在宋砚的身边玩着。
禀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在领头人耳边耳语了一番,让人便让到了一旁:“宋大人,请。”
宋砚脸上的表情无任何变化,朝着里面走去。
谢盏已经猜到了宋砚要去见谁了,上一次见到元熙帝时的那一幕依旧刻在谢盏的心里,谢盏下意识地不想见到他。
然而有些事不是想与不想便能决定的。
正殿中,凌乱一片,酒气冲天,元熙帝并不在那里。
侧殿中,许多灰烬,有些东西被烧了,烟灰还未散去。
宋砚是在后院见到元熙帝的。他坐在那里,黑发披散着,宽大的衣服显得他的身体单薄了许多,挡住了一半的脸,只隐约看到一些脸部的棱角,他手中拿着一根铁针,正在石头上刻着什么。
宋砚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元熙帝浑然未觉,依旧一个字一个字地刻着,仿佛要将那个字刻在心中一般。
“颍川王果然雅兴。”宋砚语气难掩嘲讽。
元熙帝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显然认不出他是谁了。
“难怪他肯让我来见你了,原来是傻了。”宋砚道。
元熙帝眼中闪过一道光,放下了刻刀,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股雍容和锐气。
宋砚的目光落在他刻的字上,元熙帝反反复复刻的其实都是一个字。
——盏。
谢家阿盏,谢盏。
能令元熙帝这般念念不忘,即使癫狂了连亲子都顾不了了,还念着的人。
满腹经纶,貌美若仙,琴棋书画,皆是所长,士族子弟,最后却成了皇帝的娈宠。
他将他的尸首留在身边几日,觉得与他收集的那些奇珍异宝也无甚区别了。
宋砚突然有些好奇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人了。如何能让桓凛神魂颠倒?又如何能让司马焰念念不忘?
“颍川王刻字刻的这般好,不如替谢盏刻一块墓碑吧。”宋砚道。
司马焰那本来松散的眼神突然聚集了起来,化作了一道锋利的光,直直地盯着宋砚,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你在说什么?”
“谢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