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岐瞅着鱼非池这淡淡懒懒的样子,很是喜欢,每次她这般轻言两语着说话时,都是她准备最充足的时候,那是一种心有乾坤的淡定。
老将军却不是很了解鱼非池这性子,所以有些不解地问道:“姑娘可是有计了?”
“他早就想好怎么做了,老将军啊,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鱼非池抬抬下巴,对着石凤岐一指。
石凤岐正琢磨着自己手指甲,听了这话,温柔深情一笑:“我就说嘛,知我者,非池也。”
“贱人者,凤岐兄。”
“你就不能说我一句好话吗?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你说你有没有说过我一个好字?”石凤岐万般委屈地叫屈。
“有啊,好色啊,也是带好字的。”鱼非池板着脸,认真地说。
石凤岐一把提起鱼非池夹在胳膊下,对老将军笑眯眯道:“老将军别担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们,麻烦您去燕帝那里帮我们撑一段时间,朝堂上我们插不上手,就要拜托您了。”
老将军看着在石凤岐胳肢窝下苦苦挣扎张牙舞爪的鱼非池,笑着拈拈花白的胡须:“好,那一切就看石小兄弟与鱼姑娘了。”
鱼非池一路几乎是被石凤岐拖着走出将军府的,一直拖到了大街上石凤岐才松开她:“你说,我怎么好色了?”
“成天看胸,你好意思说你是正人君子?”
“你有胸给我看吗!要不要脸!”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治不了你我何以治山河!”
……
出息了啊,这接话都接得气壮山河,霸道总裁了啊!
“我错了。”石凤岐抱着鱼非池胳膊又摇又晃:“你治我,你治我,我治不了你。”
哦,原来还是一如继往地怂啊。
鱼非池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推开石凤岐甩着手往前走。
“别走啊,咱们说叨说叨余岸那事儿呗。”石凤岐跟上去。
“有什么好说的,那布防图失窃的流言都是你放出去的吧?”鱼非池笑骂一声,“你说你这个人阴不阴险?”
石凤岐搭上鱼非池的肩,鱼非池提着他手指嫌弃地扔到一边,石凤岐心不甘情不愿地负起手,拉长着音调:“你前些日子忙着盯叶藏的生意,所以不知朝堂上的事。朝中百官对音弥生这些年在政事民生上毫无建树一事多有攻击,更拿私自关押余岸施以重刑,引起民愤之事说起音弥生手段残暴,心胸狭隘,于音弥生的处境很是不利。”
鱼非池眨巴眼,这事儿说起来其实跟音弥生关系不大,毕竟关押余岸施以重刑的人是自己,让音弥生背了这么大个锅,有点过意不去。
石凤岐大概是知道鱼非池的想法,生怕她对音弥生生出几分同情或者心软来,赶紧着说:“但这都只是表面功夫,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让燕帝看一下音弥生有多不得人心,他在朝中除了挽将军,几乎是孤立无援,帮他说的那几个人都无几分实权,看着挺吓人的。”
“音弥生往日不喜政事,自然比不得余岸潜心经营,他手中的人脉远非音弥生可比,但是余岸藏了这么多年,此时一下子全部暴露,看来是准备一搏定生死了。”鱼非池说道。
“这是余岸的长处,音弥生的短处,我总不好一直让余岸用长处攻我们的软肋,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没成想,他就上当了。”石凤岐笑着说道。
他说挺轻松挺风轻云淡的,可是实际上这些天,他的日子过得比这话语里的要艰难许多。
怨只怨音弥生往日里实在是太过高洁无垢了,他手中几乎无一人可用,若不是燕帝死撑他,估计他早八百年前就被人拉下台了。
石凤岐挑起了他与余岸之间的争斗,这位玉人世子他却是连门都懒得出,更不要提起去与朝臣亲近走动了。
他在屋里闭关坐,画画弹琴看书,实打实就是个逍遥散人的悠闲模样,忙得外面的人焦头烂额。
偶尔想去跟他说说朝中的变化,还要吃他的闭门羹,一句世子身子不适不见客,谁来都被赶走。
石凤岐与老将军被赶了还好说,那些前来拜访的大臣也被他拒之门外。
就没见过这么任性这么潇洒这么桀骜的储君,压根不把任何人放眼中,也不把任何事,当回事。
他最大的努力,大概就是他不努力反抗了。
都快要分不清,到底谁是真的世子。
老将军年纪一大把,这种苦活儿不好再辛苦他老人家,石凤岐便只能一肩挑起,累生累死累成狗地,就为了把一个无意于朝堂的玉人,外人,情敌扶正,跟余岸可以分庭抗礼。
你说他是不是活该?
他渐渐查觉这南燕的朝堂太难对付了,音弥生在这一块上的短板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补得齐的,所以他决定改变战略,把战火从朝堂上引到朝堂下。
边境布防图失窃这种事,就是他瞎编出来的。
这可不是一件那么好瞎编的事,编得不好就要掉脑袋。tqR1
好在时值天下七国都有点乱,七国之中到处都是探子啦刺客啦细作啦这种古老的存在,长宁城与当年的大隋邺宁无几分差,虽然也是一片祥和,但总是架不住有心人的潜入与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