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小能手能不能把鱼非池逼出来尚还不得而知,但是他十足十地把他家先生给吓得有点坐不住。
如今这情况是这样的,石磊没回大隋,直接从白衹旧地领了兵往西魏而去,但是他得了公子的信,不用去得太快,慢着些,没事多看看沿途的风光与山水,长长见识,犯不着火急火燎地赶去。
于是石磊生生压着满腔的热情,不得不放慢了步子,虽然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慢着些,也想不通公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后来又听说他在西魏搞三搞四搞出了许多的事,一副不把自己搞死绝不罢休的架势,石磊便坐不住了,想着不能由着公子这般胡闹,写信一封求问上央先生,公子这是何意啊?
上央一琢磨,琢磨了出些门道,大概他家公子是准备看看商夷的动向,果然听闻了商夷准备收拢兵力不再骚扰大隋,意图往西魏方向去的消息。
但是世上也没那么好的事,这数十万的大军你说撤就撤,两境交手数次你说走就走,总没有这样的好事。
除非,咱大隋这边的人也同时停手,并不准备对商夷的大军加以拖延。
本来若石凤岐只是让石磊走慢一些,那还不是多大个事,可是突然之间石凤岐开始作天作地作得一手好死,上央也就有点恼火了。
恼火之下的上央先他在半夜上了马车,大隋的冬季格外漫长,这个时候了还在扬着纷纷小雪,马车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车辙印子。
马车来到一家客栈前,上央他看着这客栈的名字,想起了几年前,这里曾经住过的那些贵客们,无为学院的司业们还有那五个孩子,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那样意气风,无所畏惧,又天资绝顶的孩子们,怕是以后再难看见了。
他轻轻敲了两下客栈紧闭的大门,开门的人却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像是等了上央多时,一见着他,便笑道:“恭候多时了,上央先生。”
“苏姑娘如何料定我就一定会来找你?”上央笑问。
苏姑娘,苏于婳,久未露面,消声匿迹许久的苏于婳。tqR1
苏于婳侧身请上央进去,里面正温着一壶酒,她素手煮酒笑意盈然:“石师弟在西魏作乱,无非是想把非池师妹逼出来,可我非池师妹是个心狠的,未必会如他意,这种时候,若是大隋不能牵制住商夷的韬轲师兄,怕是石师弟危矣,上央先生你自会来找我。”
上央双手烤着炭火,暖洋洋的火光照得他一双修长匀称的手十分好看,他笑道:“都说苏姑娘之智令人赞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苏于婳抬头看上央:“上央先生也很厉害,知道在何时用怎样的棋子,最是合适。”
“苏姑娘这是在说我将你雪藏许久,未将你举荐给隋帝了?”上央笑道。
“不敢有此想法,现如今的大隋上下一心,国强兵壮,我便是早早见过了隋帝陛下,也做不出什么事来,反倒是如今,却有了用武之地,时机很重要,不是吗?”苏于婳却是对自己的身份如何利用更为彻底有效,看得很明白。
上央笑了一声,收回已经暖和了的双手,喝了一口酒,说道:“你对西魏之事有何看法?”
“这是给我的试题吗?”苏于婳反问道。
“你若要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上央点点头。
“西魏是北境最后一块地方,于大隋看似可有可无,其实十分重要。整个北境的安稳就看此次石师弟能否拿下西魏,北境一统,加以整合,加上已经得到的那一半白衹旧地,大隋的国力不说陡增,也能说是再上一个台阶,如此一来,对日后大隋南下多有益处。上央先生,也是对西魏势在必得的吧?否则不会容忍石师弟孤身一人前往西魏,只为找到我家非池师妹。”
苏于婳说话的声音并不重,甚至很轻,轻得跟外面飘着的落雪一般,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有份量,这是西魏之事的真相本源,而能看清这真相本源的人并不多。
上央与石凤岐这对师徒,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上央听罢笑了笑:“这样的分析于旁人来说或许有些困难,但是对无为七子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苏姑娘觉得,眼下西魏之事如何解决为最妥?”
“西魏有我初止师弟在,初止是个擅借势之人,凭他与商夷之间的关系,我并不认为他真的会为西魏想一条后路,毕竟谁也不像我们的大师兄窦士君那般宽厚忠诚。所以,他在给大隋设局,或者说,他在给石师弟设局,设了一个大家都看得明白,但是石师弟不会逃的局。”苏于婳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神色端庄从容地看着上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