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鱼非池并非是个矫情的人,她对宫宴这种东西并不抵触,毕竟事物存在就是有理,宫宴上的无趣无聊虽然令她觉得百无聊赖,可是她也不会造作一番,以示自己清高如白莲。
所以,她倒也按得下性子,去赴商帝为他们准备的宫宴。
几年不见,商帝怕是变化最小的人,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往年是怎样的霸气雄傲,如今依然是。
年轻一辈的帝王中,他是最具帝王气像的。
宴上来的人很多,对于大隋太子次正式出访他国就选择了商夷,大家众说纷纭,但都不是啥好话,大体是讲石凤岐肯定是怀揣了狼子野心,趁着商夷与后蜀大战的时候,对商夷进行不可告人的图谋。
石凤岐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小声对鱼非池:“诶你说,他们都已经把我盖章定性为来坏他们好事的了,我要不要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商夷搞死搞残算了?”
鱼非池有些沉痛地看了一眼石凤岐,大概这两天他跟韬轲喝酒喝得有点多,把脑子喝坏了,惋惜地说道:“年轻人,不要总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这样无视客观因素就往外放的话,说多了容易被打脸,你脸挺好看的,不要总是自己打自己。”
石凤岐没得到鱼非池的表扬,显得有些忿忿:“你这几天,天天叫绿腰跟你睡,你还知道我是年轻人啊!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我是鳏夫!”
鱼非池一把推开他的脸,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韬轲,韬轲显得很安静,沉默地喝着酒,鱼非池觉得,他才像是个真正的鳏夫。
想到这里,鱼非池在石凤岐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石凤岐听罢,疑惑地看着她:“你去说啊,你去说也是一样的,韬轲师兄一直认为你还在怪他呢。”
“我本来就是在怪他,他不用以为。”鱼非池撇撇嘴。
“你说你这人,明明嘴硬心软……”
“去不去啦!”
“去!去就是啦,凶什么凶!”
石凤岐跟鱼非池低声吵了半天,然后抖抖衣袍,站起身来,走到殿前,对商帝道:“商帝陛下。”
“石太子有事?”商略言握着酒盏,看着石凤岐。
“正是。”石凤岐偏头看了一眼韬轲,心想着,唉,死就死吧,反正也是为了兄弟,死一回也没啥,便把心一横,他说:“我自大隋而来,往日在我邺宁城,曾有一女子一舞惊华,令无数风流文人尽数折腰倾慕,我有幸见过此舞,可赞其舞只应天上所有,人间难求,后来此舞在大隋失传,擅起此舞的女子也移居于金陵城中,恰逢初到商夷,甚是想念大隋邺宁城的旧物,又遇此良机,所以……”
他微低头,拱手:“恳请陛下再请此舞,以解在下思乡之情。”
商帝放下酒盏,带些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味的笑容看着石凤岐,更看着面色复杂的韬轲,他略微有些戏弄的语气问石凤岐:“此舞,名唤何舞?”
石凤岐答:“绿腰舞。”
宴上尽沉默。
如果鱼非池离韬轲再近一些,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有多激烈,这位向来很沉着很稳重的韬轲师兄,他几乎要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他灼热的目光望着商帝,殷切地盼着商帝能答应石凤岐的要求。
他是如此渴望再见绿腰一面。
而商帝只是淡淡地看着石凤岐,半晌之后,才出声说话:“孤听说,石太子并不喜美色,更不贪夜间笙歌,何以对此舞如此执着?”
石凤岐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有些扭捏地看向鱼非池:“不瞒陛下,其实是太子妃喜欢此舞,我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来向陛下提一提的。”
众人哄笑,纷纷道原来大隋的太子是个宠妻如命的,也把目光投向鱼非池,各有所表。
鱼非池端庄地坐在那处,由着一张老脸红得烧,也一动不动,显得大气从容的样子,偶尔向商帝点下头,以示自己承认石凤岐的话,只是在内心里却把石凤岐祖宗十八代都提出来鞭了一回尸。
十天内,石凤岐是不要想上她的床了。
笑归笑,但是绿腰这舞,石凤岐是请定了的,不单说为了韬轲师兄,也是为了那可怜得简直没法儿说了的绿腰姑娘。
商帝听完石凤岐的话也跟着众人笑了笑,但是他比众人要明白,石凤岐这通胡绉不过是顺手拍鱼非池一记马屁,他的目的依然是为了韬轲与绿腰。
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右下手位置的商向暖也站起来:“如此说来,我石师弟是为了我家小师妹了,那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也当为石师弟这份真心出一份力,免得天天看着石师弟一个人巴巴地喜欢着小师妹得不到外援。皇兄,反正此间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正好缺一些歌舞前来助兴,不如就请绿腰姑娘出来舞一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