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是什么?是互相深爱,是彼此关怀,是寂静黑夜里相依的两颗星,是寒冬凛风中温暖对方的双手。
不该是王轻侯与方觉浅他们这样。
如此艰难,挣扎,脆弱,微小。
但也正因为他是王轻侯,她是方觉浅,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嫌隙,于旁人来说不可理解的痛楚,他们都可一笑付之。
时间与距离都是怪物,淡得去深情似海,也淡得去满腔愤怒。
照着王轻侯的话说,是他们都太累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忙,实无精力分出来在争吵矛盾这件事上。
于是,能拥抱的时候,就尽情拥抱,过往的,曾经的,都算了吧,没时间没力气去分辨谁对谁错。
方觉浅实在是太痛了,像她那么能扛得住痛的人都觉得不可忍受的时候,那是真正的痛到灵魂深处,王轻侯不得不拖着伤体给她熬了安神药,喂着她喝下,抱着她入睡。
应生站在一侧想哭又想笑,揉着酸涩的鼻头,小声嘟囔:“小公子你怎么才来啊?”
“她过得好吗?”
“能好吗?前有巫族,后有孟侯,远处还有小公子你与方姑娘想法不同,她不知过得几多挣扎。”应生接过王轻侯递过来的空药碗,声音不敢大,怕惊醒方觉浅:“不过现在小公子你来了,你是不是决定不再跟方姑娘对着干了?我说小公子,要不你就退一步吧,方姑娘真的很不容易。”
王轻侯不说话,只挥了挥手让应生下去,自己抱着方觉浅躺下。
两人和衣而眠,他胸口的刀伤还在作痛,两个本是强大到无方的人齐齐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捉弄了。
在那场喧嚣过后,他终于能安下心来,好好地看一看她。
她眉目长开了些,少了稚色,多了媚意,薄薄的红唇紧抿,大概是很痛,怕喊出声,所以紧闭着唇,逞强死撑这坏毛病,她倒是还没有改掉。
“应生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我的想法更正确,还是你的做法更合适,总得都去试一试,才能知道最后谁的做法更对,没有前人旧法可作鉴,王轻侯,我们本就走在不能回头的独行道上,前路尽是迷雾,谁又敢保证,我的下一步,不是踏入无底深渊?”
方觉浅微微睁眼,软软的手臂搭住王轻侯的腰,对上他的眼睛:“如果我真的是错的,你便是最后的救世主,可以拯救一切于万一。”
“若我是错的,你也会是最后的拯救者,力挽狂澜于末世。”王轻侯笑了笑,吻过她额头,“阿浅,你可知,我最怕你这样清醒。”
“为什么?”
“陷入爱河的人,都是不理智的,而你从未失去过理智,我有时候会想,你是不是没有爱过我,所以,你才能一直这样清醒。”
“如果所谓爱情是像阿钗与孟书君那样,那我想,我的确没有真的爱过,我大概永远也做不到像他们那样疯狂。”
“太可惜了。”
“怎么说?”
“我会比他们更疯狂,如若你死,我也许,真的会拖上万万人,一起殉葬。”他抱紧方觉浅,头靠在她端上,一双眼望着方觉浅看不到的方向:“看来我爱你远比你爱我多,这太不公平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对我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