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山野人家,向来不招呼外来人的。你且等等,我去问问我娘子。”那人旋即又转入了堂屋里,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人语,像是一个女子在说话,声音颇小,陈秋娘站在院子外,就听得不清楚。
她等在柴扉之外,不久,那男子就拿着灯盏来给她开门,说:“你进来吧。”
陈秋娘走进去,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极其平常的国字脸,神情有些阴鸷。陈秋娘顿时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就有不详的预感。
会不会是我多想了。陈秋娘扪心自问。
那男子已经将灯盏放好,端了一盘子黑黑的蕨菜馍馍给陈秋娘作为填肚子之用。将她引到厨房隔壁的柴房,说:“没多的房间,你且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陈秋娘求之不得,便说:“多谢公子,能被如此款待,已是十分荣幸了。”
男子也没多说话,拿了灯盏就走了。陈秋娘累得很,径直就躺在了软软的柴草堆里,也顾不得柴草堆里臭虫一堆,弄得浑身酥痒。她简直是躺着就不想挪动,跟死狗似的。可尽管如此,她却没有睡意。陈秋娘总觉得此时此刻是很关键的时刻,不能随便睡去。
她躺在柴草堆里,想了很多。有来到这个时空的扯淡人生与苦逼经历,也有白日里与张赐针锋相对的种种。到后来,她就专门评估这山野一户独居野人家的危险系数。
她从木屋所处位置,男子的神情举动来判断,危险指数竟然很高。她不由得翻身,将盘中的蕨菜馍馍拿起来闻了闻,辨别了里面所用的食材。其中有一种是她极其陌生的气味。
“不知道的不能吃。”她在内心对自己说,于是将馍馍悉数丢进了柴草堆。将盘子放在一旁,尔后将口袋里的匕掏了出来。这匕是胖婶的,她甚是喜欢,就向胖婶讨了来。
你大爷大娘的张赐。陈秋娘想到自己可能落入狼窝,心里不免窝火。要不是他张赐跑到竹溪山去神经,她凭借智慧还在竹溪山好吃好喝着,不久就可以被罗皓他们送回去了。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你大爷的,你救就要救到底嘛。这么搞算什么。陈秋娘一肚子火,不免又在内心里把张赐的大爷大娘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到底该怎办?问候一遍之后,陈秋娘还是不得不来讨论正题:到底该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她觉得有三种方案:
第一种方案,屋外月色正好,可以悄悄跑路。不过,对方如果真的要对付她,早就盯着她了,悄悄跑路根本就行不通。并且这种方案带来的后果就是武力值为零,对周围环境又不熟悉的她,立马被人抓住成为砧板上的鱼,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种方案,先制人,提着手中匕去找那男的,先把丫的结果了。嗯,这种方案貌似很酷,但关键是自己现在也只是怀疑,就这么去将之灭了。万一错杀好人,自己跟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有啥区别呢?不过貌似可以称一代枭雄?
陈秋娘自动YY了一下,还是觉得下不了那个手。于是就采用了第三种方案,即敌不动我不动。
当然这种方案的风险是很大的。先,她是弱女子,手中匕即便在出其不意之下,也只能劫持其中一人。尽管她通过分析他们需要使用迷药,那么武力值就不会太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好歹是成年人,她不过是个瘦弱的小丫头。
不过,她内心中到底有暗暗的期待。也许就是有这种期待,才会在这茫茫大山,渺无人烟的官道上,暗夜行路吧。
她其实是不信张赐说那些话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曾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更别说婚约关系。张家的家教不至于让张赐成为强抢豪夺的纨绔子弟。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只是要众人知道:从此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谁也别想拿陈秋娘去威胁他张赐,牵制他张赐。
只是他要彻底断绝关系,还会派人暗中护她回六合镇么?他真的会让她独自在危机四伏的山间行路么?
她有所期待,又十分害怕他彻底的决心让她这一次陷入绝境。
正在陈秋娘思绪起伏之际,她听见门吱呀打开的声音,继而是轻微的脚步声正朝这边来。她不由得握紧了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