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沈湛一脸惊愕地看向太后,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太后也不答话,反而闭了眼转动着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象牙佛珠手钏。
香炉中的正在燃烧的线香弥漫出丝丝淡淡的白烟,萦绕在沈湛与太后母子之间,笼罩在太后的面前,使太后的面貌变得十分的虚无缥缈。
母子二人对坐静默无声了半晌,沈湛才又低低地喊了一声,“母后”,字句里颇有无力之感。
“罢了,”又是片刻静默,太后抬起眼皮瞟了沈湛一眼才道,“陛下早已行得弱冠之礼,凡是已有自己的决断,哀家早就不能帮你决定什么。你莫怪母后对自己的母家心狠,若是哀家的大哥安于现状,你对那柳疏星如何,哀家都不拦你。你便是如今真心要宠她,哀家也无话可说,只有一句话,权力是能迷惑人心智的,而人的贪欲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因为太后的刻意疏离,沈湛自小便与柳家的人不甚亲厚,其实太后提出决不能让柳疏星有自己的子嗣,沈湛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本来,他也没想过要与柳疏星建立什么两厢心仪的关系,他惊愕不过是因为太后能够为了他、为了大历舍弃自己野心勃勃的家族而感慨万分。不过,被母后误会了自己是舍不得柳疏星,沈湛倒也没过多的解释,听到太后的叮嘱后,沉声应了一句,“儿臣明白!”
太后微微点头,轻轻摩挲了手中的佛珠,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道,“你说,这次中秋宫宴一事,是有人故意冲着弥儿来的,你可曾有了什么线索?那下手的人可知道是谁?”
提起这个,沈湛脸色比方才更不自然了,垂了头,视线撇过一边道,“并未查到什么线索。那日人多手杂,蓬莱岛上的宫人不够,内务府又从旁抽了许多人调过去,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意图不轨的,并不好说。从宫宴开始到结束,其间有无数的人来回,弥儿只防到了膳食、器物和节目上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却没有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让数十的宫妃都染上了过敏之症!”
“依陛下看,那真是过敏之症?”
“是,孟寻已经仔细验过了,的确是过敏的症状,这过敏症状不过是让人脸上手足起些红疹,那猝死的宫妃向来是易过敏的体质,朕翻了她过去向太医问诊的脉案,那宫妃一向心脉不齐,又极易过敏,这一次也是因为过敏而导致咽喉肿大造成了窒息,加上心脉不齐,惊惶之下更是呼吸不畅,突然间也就猝死了,这恐怕是那凶手也没有想到的。
“朕猜想,那凶手不过是想利用宫妃的过敏,来打击弥儿,朕也害怕还有后招,才急忙忙将弥儿禁足了。”
“嗯。你能在那般时刻还想着护着弥儿的安危,已是难得,”太后略略点了点头,“据说还是因为香料造成的过敏?”
“是,不过这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揣测。”
“虽是猜测,但那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摸清你的宫妃们碰着什么会过敏,又在宫人严密的防范下安排好一切,若说没有内应,哀家是不相信的,若说只是香料过敏,哀家也有些怀疑,难不成,众妃嫔们,都对同一种香料过敏?”
“只有宫妃们的吃食,是根据她们不同的口味安排的,要让她们都过敏,也只有在食物上面下功夫,要在食物上面下功夫,那么没有数个负责食物的内应是不成事的······”
“又有内应,又知道你的那些宫妃们爱吃什么,什么过敏,又或者香料、食物或者别的什么一起下功夫······有这等能力,会是只是想扳倒一个皇后?湛儿,这个人,可所图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