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眼神的注视下,柔贵嫔的脸终于微微浮现了一丝红色,看起来竟是要精神太多。
不等柔贵嫔开口,袁晚游率先发难,“怎么,柔贵嫔与贵妃何时关系如此之好了?还能在一起愉快地相处一天?”
被袁晚游这样一说,柔贵嫔表情变得有些难堪。她迟疑了一下,在袁淑妃目光的逼视下,才吞吞吐吐道:“前日······前日是因为嫔妾身子不适,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恰好碰见的了贵妃娘娘,请安起身的时候,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头晕,贵妃娘娘见状便将嫔妾送回了惊鸿殿,又因为不放心嫔妾,召了御医,陪着嫔妾坐了好一会,直到外头说出了事,嫔妾也觉得好些了,才与贵妃娘娘一同出门,瞧了究竟。”
柔贵嫔此话一出,一旁另有妃嫔又问了,“贵嫔娘娘,怎地请上了御医?可是有无大碍?”
御医只有皇帝皇后与太后能用,不过柳疏星既是贵妃,又很受宠爱,还曾经两次代掌凤印,又是太后的侄女,虽然不怎么受太后待见,可是血缘关系还是在的,因此,贵妃娘娘偶有不适,用一用御医,帝后二人也不曾说什么。
而其他人若是没有帝后几人发话,稍微好点的,便能请到分成三六九等的太医,稍微不好一点的,就只能请太医的徒弟。至于那些宫人,却只能请上在太医院做事的,与自己同一级别的宫人来为自己瞧瞧了。
柳贵妃还用了自己的“特权”为柔贵嫔请御医?
这两人的关系何时有这么好了?
袁晚游直接用讥笑质疑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柔贵嫔面皮薄,很快就承受不住袁淑妃的目光,额角冒出了虚汗,嘴唇也发白了,她有些无助地咬着唇,朝座上的沈湛望去,沈湛却根本没有看到,眼神游离,不知道看向哪里。
她又朝周围看了看,众妃嫔们都纷纷躲避着她的目光。开玩笑,袁淑妃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吗?贵妃娘娘都吵不赢的人,自己这些小鱼小虾能吗?她一心只维护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宽和大度,自己们才敢稍微蹦跶一下,反正天塌了也有起头的“高个子”贵妃娘娘几人顶着。可是袁淑妃?说话做事不留情面,除了皇后娘娘,她让过谁?敢一对一与她争执吗?更何况又是在陛下面前,谁愿意毁自己形象?
她又才将目光转向座上的皇后娘娘,却只见皇后娘娘目光湛湛的看向自己,却像也是在怀疑自己,在问自己一个答案。
柔贵嫔身子晃了晃,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她像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袁晚游见状,更是止不住冷笑,“怎么,柔贵嫔解释不了?还是说在帮柳贵妃作伪证?!当上了贵嫔,底气也足些了吗?!”
也不怪袁晚游这样生气。
皇后与贵妃之间的矛盾日趋白热化,这是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谁对皇后娘娘完全服气?
虽说皇后娘娘宽和大度,为人处世也自有章程。可是她年纪太小啊,比着她们这些人,小了三五岁,去年初新帝登基她们进宫的时候,看见的皇后娘娘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呢!看着谁会服气?!
更何况她家世好,从前在闺中却名不见经传,入宫这么久,也从未见过她有什么擅长的东西。琴棋书画女工舞艺?哪样拿得出手?可偏偏就是这样,却得到了太后疼爱陛下宠爱,谁见了不眼红?谁心里真高兴?!
正是因为心底这一份不服气和年龄差的轻视,同为初入宫闱的她们,才会偶尔僭越。
也是这一年来,皇后娘娘威仪渐重,众人这才慢慢收敛了起来。
而袁淑妃又不一样,不说她家中世世代代都坐镇将军府,手握兵权,便是她那天不怕地不怕,贵妃都敢怼的性格,谁也不敢正面招惹啊,总觉得会武功的袁淑妃娘娘,分分钟就会上来向自己挥一拳头。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眼中看见的“弱小”,总会不由自主地多出一份轻视。却不曾去想,对方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见般“弱小”。
这其中,对皇后最不服气的,当属贵妃了。
这两人之间有矛盾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现如今,陛下宠爱皇后甚深,贵妃娘娘的“贵妃”二字,简直就成了个摆设,半点没有比得上皇后的宠妃样子。她哪里会服气?
贵妃与皇后娘娘对着干,底下的人都纷纷站队。
再不济,也是站在第三方一旁观望,与哪一边都不亲近。
而柔贵嫔是一早便投靠在了皇后娘娘麾下的。若不是依附了皇后娘娘,哪里有拿来得那么好的养胎环境?
可也正是皇后娘娘一边的江嫔江月息,又害了柔贵嫔头一个孩子,难道说,就是因为这样,柔贵嫔如今要投靠柳贵妃,与皇后娘娘以及江嫔她们为敌了?!
众人不知不觉脑补了很多,都觉着自己恐怕是知晓了真相,看柔贵嫔的眼神都变了几变。
“怎么,柔贵嫔话也不说?”
袁淑妃再次逼近。
柳疏星却在这时候开了口,“袁淑妃,你也莫要欺人太甚,有你后悔的时候!”
“什么欺人太甚,怎么,我问柔贵嫔个话,碍着你什么事了?还是你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