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出了宇文府,见门前停着一辆很是熟悉的马车,车盖之上,绣着雀丝纹和腊梅,那拉扯的马儿,臀部两边各一块像是烙上去的红戳子,这便是四姐沙华的车驾了。
这便让伽罗很是觉得不可理解之处,这九年来,沙华并未曾走近过宇文府。在她的眼里,宇文氏不但不是亲家,反倒是有不共戴天的仇家。虽然沙华执着地认为,生母郭夫人是由伽罗的生母崔夫人所毒死,却也认定,若不是郭夫人在宇文府身患恶疾,便也不会有这许多的悲伤之事了。
却见雨儿先除了马车,打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的沙华,妆扮却被泪水冲花了,她也不顾及这些不体面,满怀着怨恨地来到伽罗面前:“似你这般狠心之人,为何要如此对待杨公子?”
“杨公子?四姐所指的是杨坚吗?”伽罗再次确信没有听错,沙华怎就会关心起杨坚来了呢?
“你可知晓,杨公子因为你,吃了多少苦……”沙华湿润的眼睛里,分明是对伽罗毫无掩饰的怨恨。
听闻杨坚因为自己而吃了苦,伽罗心中自然也是焦急的,便也顾不得沙华跟怨妇似的在那里的埋怨,骑上了赤练向杨府飞奔而去,晴儿被伽罗遗弃在了原地。
杨府门前,可想而知,伽罗是被吕苦桃拒之门外的了。听家丁传言,杨坚应该是被吕苦桃打残了的,恐怕两个月都不能下地。
高颍紧随其后而来,也要求见杨坚,仍然是被吕苦桃拒之门外。吕苦桃偏偏认为,杨坚以前是个屡立军功的好孩子,自从高颍回了长安城,变成了这般模样,便一定是高颍带坏的了。
伽罗和高颍都吃了闭门羹,被晾在了门外边。
“伽罗,你可是闯了大祸了!”高颍也满怀着怨气。
“连你也怨我?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伽罗很委屈。“我也是知晓错了,不该意气用事告诉吕夫人,我好担心,杨坚现在怎么样了?”
高颍抬了抬眼眉:“想见杨坚吗?”
“你有办法?”伽罗便俏皮有谄媚地拉着高颍的衣袖:“颍哥哥。求你了,让我见见杨坚吧?”
“你对杨坚之事如此上心?该不会是……”高颍想问下去,却见伽罗有了几分羞涩之意,心中已是明白,几分伤感升上了心头:“我是多不想带你去见他……”
“为何?我都已经认了错。便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吧?”伽罗再次哀求。
高颍更是心中酸涩,他说的那句话,便是要告诉伽罗,他已经吃了杨坚的醋意,除了杨坚之外,世上还有一个她伽罗值得留意的男人。
然而,高颍很快知晓自己是多心了,动情的女人,所有心思便只会在那一人的身上,任凭高颍如何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高颍拿出了独孤信的书信,让守门的家丁送了进去。信中虽然向吕苦桃说明了让杨坚去赌坊,乃是独孤信的谋略,却依然未能打动吕苦桃。
在吕苦桃眼里,谁教坏了我家的孩子,谁便是与我杨家为敌,即便你是夫君杨忠的恩人,也不例外。便是为家国大计,用了计谋,也不该让孩子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