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家兴和沈娇在这幢别墅里吃了最后一顿早餐,沈家兴便找来了一辆板车,将简单的家具行李放在车上,准备搬家了。
昨天来通知的人果然一大早就来了,带头的是另一个年青男人,他板着脸背着手将这三层洋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不悦问道:“东西怎么这么少?你藏起来了?”
沈家兴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前几天都让京都来的学生砸了,只剩下这几样好的了。”
年青男人被他堵了一下,倒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放行了。
沈家兴暗自得意,就知道只要打出京都学生的招牌,这帮家伙绝对不敢多问了。
沈家兴将沈娇抱到了板车上,双臂一张,推着车就走了,路上竟又遇上了徐家人,几个少年与徐老太太拎着大包小包,吃力地搬家。
看来徐家也在劫难逃了,沈家兴冲徐老太太打招呼:“徐家嫂子,你们这是要搬去哪?”
徐老太太眼泪汪汪地看了过来,见到沈家兴忍不住哭诉道:“我家的房子没了,那是我和我家老头子吃了几十年咸菜才省出来的房子啊,将来我怎么同老头子交待哦!”
这个可怜的老太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了,头上的花白头一夜之间全白了,苍老不堪。
沈家兴叹了口气,劝道:“房子没了就没了吧,只要人在就好,贵福夫妻都去了煤矿,家里你可就是主心骨了,徐嫂子你可不能倒下,孩子们都还要靠你呢!”
徐老太太抹了把泪,神情变得坚定:“家兴兄弟你说得对,我得照顾好孩子们。”
平复心情的徐老太重又变回了裁缝太太的精明,注意到了沈家兴拉着的板车,面上浮现恍然:“家兴兄弟你的房子也……”
沈家兴爽朗一笑:“对啊,你们的新家在哪?看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做邻居?”
徐贵福的大儿子徐光辉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长得并不高大,可已经是家里的半个顶梁柱了,他闻言便道:“就是前头棉花街的63号,新式石库门房子,我家分了两间房。”
沈娇看了眼徐家人,老太太外加四个小孩,最大的十五岁,最小只有五六岁,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长得比她还像豆芽菜。
中间两个都是男孩,一个十二三岁,还有一个同沈娇差不多大,看着都瘦瘦小小的。
沈家兴听着耳熟,取出怀里纸条,笑出了声:“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这回又成了邻居,我家也要搬到棉花街63号,不过我和娇娇得住亭子间,没你们条件好。”
徐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念了几句佛。
沈家兴把徐家小丫头也抱到了车上,沈娇怕爷爷太累,便下了车跟着徐家三兄弟一道走路,虽然她从小便同徐家做邻居,可也只和徐家老大徐光辉熟络些,老二徐广辉和老三徐文辉都是才刚从苏北乡下来海市的,是以,沈娇同他们并不熟。
徐广辉和徐文辉已是知事的少年了,看到白嫩嫩干干净净的漂亮女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冲沈娇傻笑了几声,便闷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