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没什么动静,这时候警察应该下班午休了吧?难道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她是不是走人算了?
正这么想着,门开了,门口那人……
她的心在那一个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她有这个心理准备,也曾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相遇,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可是,千万次的设想都比不过现实的残酷——她,还是无可避免地为这个人停止了心跳一秒,而接下来的很多秒,心,便纯粹处于故障状态,跳得乱七八糟……
如果没有前仇旧恨,如果她从不认识这个人,她一定会为这个朝她款款走来的男人再次心动……
他怎么可以依然那么……帅?!
刚理过的头发,短短的发簇,青青的鬓角,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完美,眼神亦更加清朗璀璨,唯一和从前所不同的是,他居然穿着公安制服……
其实,在她的少女时代,她就有点制服控的……
眼前的他,一身藏青色的制服,银色的肩章,衬得他如雕如刻的轮廓英气凛然,比从前穿西装那会儿更多了几分男子气……
那一个瞬间,恍若前尘往事从头至尾再走过一遍,她忽然之间彻彻底底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求婚,其实,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把自己沦陷。或许是因为他的绝色容颜,或许是因为他救她时明亮的眼,又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因为那天荷花满池,而他恰好出现……
就如同今天一样,他穿着她从小心仪的制服,在她面前出现,那样的惊鸿一瞥,犹如初见……
好在,她还不至于健忘到如此程度,那些痛,那些恨,那些怨,如此清晰地烙在心头,伤疤不过刚刚结痂,她不想再掀起,不想再继续鲜血淋漓,所以,她轻轻地自我抚慰,告诉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再难的路都已经走过了,还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
于是,握紧的拳头在自己的命令下缓缓松开,狂跳的心,也努力恢复着正常节奏,她勒令自己平静地去对视眼前这个人,也不说话,以静制动。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比沉默比酷,眼前这人永远比她厉害!他居然也就在她对面坐下,拿了个不知什么破文件在那里看,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他深谙她的性格,知道她沉不住气……
行!她不比了,她耗不起!不过,她再也不会暴跳如雷!她思考了一会儿,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陆警官,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驾照还给我?”
他终于抬起了眸子,放下文件,竟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陆太太,按照规定,我们要扣押你驾照一个月。”
陆太太?他吃错药了还是得健忘症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好不好!?
她冷冷的,淡淡的语气,一如他从前,“陆警官,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他讶然,环顾四周,“难道我还有第二个太太?”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他这是想干什么呢?激怒她?笃定她会生气会抓狂?就像从前逗她时一样?
这一回,他错了!
她抿了抿唇,事不关己地说了一句,“这个……真的可以有。”
他习惯性的挑挑眉,不置可否,开始宣布,“陆太太,鉴于你违规驾驶,此时正处于严惩阶段,我当然不能徇私,所以,根据文件规定,扣押驾照一个月,并参加培训班学习一个月,每晚八点开始,培训班会严格考勤,任何人不得缺席,否则影响考评,不予发回驾照。”
什么?扣押就扣押呗,还要参加培训班?这什么规定啊?她绝对怀疑这规定有问题!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规定?”她急怒之下,自动忽略了陆太太这三个字……
“最新规定!”他懒懒地把文件扔在桌上。
她拿起来翻了翻,是今天上午才出台的文件哎……
这仅仅用“倒霉”两个字爱解释可以吗?
“陆警官,我真的很忙!你可以不这样来整我吗?”她将文件摔在桌上。
他绝对的一脸正气,“陆太太在说什么呢?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是!你的职业真高尚!高尚到可以为了你的信仰卖身和人上/床!”她恨只恨自己为什么上午的时候脑袋短路,会做出违章调头的事,陆向北这厮,只怕守株待兔似的,就候着她这只笨兔子呢!陆向北啊陆向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本来我都准备冷漠抿恩仇,两忘烟水里了,你还要惹起我的怒火来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和他又开始走近之前的相处模式,他沉稳,她狂躁,他坐看风云,她上蹦下跳……
不,这不是她要的……
冷静!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如果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她一定咬了……
他果然是沉沉静静的,眸子里波澜未起,只道,“培训班从明晚开始,今天你可以回去了,当然,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也不赶你走。”
什么话!好像她愿意赖在这里似的!
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陆太太,从局里走出去有一段距离,出租车不允许开进来,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可以叫人送你。”他不急不慢地在她身后说。
送你妹……
激动之下差点爆了粗口,还好咬紧了牙关,对自己说不要暴躁不要暴躁……
然后,很优雅地回了一句,“那就谢谢了,不过,请你注意你的称呼,我姓童!陆太太什么的,你还是留着叫别人吧!”
送就送吧,只要不是他本人送就行,反正她来的时候就是他让人给接来的,难道不是吗?谁会相信被请进局子里来还有好鸡好鸭这般待遇?
郁闷的是,她的车钥匙被田晓晨拿着啊!不然她没驾照也自己开车回去,反正已经被扣押一个月了,不在乎再多两个月!
他绅士地给她打开门,一抹似笑非笑在他好看的脸上若隐若现,“习惯了,一时改不了,陆太太,哦不,童女士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那陆警官打算多久改呢?”童一念走出门,迎面正好走来一个警察。
那警察有些面熟,依稀是上午从越野车上下来的那位,见了陆向北十分恭敬,叫,“陆局。”
陆局?
童一念想起上午见过的越野车车牌号,公安局2号车嘛,原来他是真的当官了……
原谅她真的不能再继续淡定下去,如果此时她还能保持平静,那她真的就不是童一念了……
不知不觉间,胸脯已开始大幅度起伏,立在陆向北身边,双拳紧握。
“小杜,帮个忙,帮我送她回去。”他的声音传进耳里,倒是十分亲和,并没有官架子。
只是那语气,那个暧昧的“她”,还有他们俩暧昧地从房间里出来,此话差不多就等同于在说,送我老婆回去……
她听在耳里,只觉刺耳无比,情不自禁的,快步走开了去。
“陆局……”叫小杜的警察,应该是他的司机,能被选来给局长当司机的,通常也是灵泛的人,见此情景,约莫着也猜到这是在闹别扭了,他该不该跟上去?
童一念已经走到楼梯口,听见陆向北的声音雷死人的响起,“念念,你走那么快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她的脸刷的通红,脚步也被震住了。
他还可以更大声点吗?干脆向全世界宣布她怀着他的孩子好了!
转过身来,她自气得呼呼喘气,他墨如点漆的眸子里溢出的笑意却像一只狐狸……
而且,他还踱着稳稳的步子朝她走来,肩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闪得她眼眶疼痛起来。
如果,这肩章是他的勋章,那么,他是踩在谁的鲜血上去的?!
她脸色铁青。
她真的做不到风轻云淡,心里的恨,如果可以连根拔起,那也就不叫做恨了……
“下楼的时候要小心!”他居然作势来扶她……
她脑子里突然涌现出爸爸入殓时的画面,遗体上那道狰狞的解剖线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扭着令人作呕的曲线……
这段时间消停了的妊娠反应又来了,刚才吃了的东西在胃里翻滚,随时都有吐出来的危险……
她盯着这张好看的脸,不知道心里的愤怒该如何发泄,只觉得他黑瞳里射出来的狐狸一般的笑是如此碍眼,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的踌躇满志……
这个冲动一起,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冷笑道,“陆警官,不,陆局长,这一巴掌算是给你的贺礼,恭喜你荣升局长!”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打他的,眼里的眸色在微微一敛后渐渐沉寂,似乎是坦然受了她这一巴掌……
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的巴掌扇得如此狠准,他的左脸,白皙的皮肤上鲜红的五个手指印……
而她发现,其实自己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恨了那么久,痛了那么久,苦了那么久,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挣扎,在煎熬,而他,自然有他步步繁华的日子,她的痛,她的恨,她的苦,也该发泄出来一回了,她和他,还真的没有强烈的正面冲突过,也许,只有发泄出来了,她才是彻底解脱了……
胸中始终憋着那口气,她继续反手一个巴掌,打在他右脸,她咬牙恨道,“这一个巴掌,是你欠我爸的,我不管你的信仰有多么正义,在我来说,你就是忘恩负义!不过,我想以我爸那么宠你的心,一定会含笑九泉恭喜你的!”
提起童老爷子,他眸色暗了暗,凝视着她发红的眼眶,心里何止一个痛字了得,强装的狐狸笑无法再装下去,凝神望她,只有温柔和痛楚流转,“打吧,如果打我你可以舒服一点,就打我吧!”
这句话,更是勾起了她更深的怨愤,毫不犹豫,第三个巴掌打了下去,“这个巴掌,是你欠我的!你自去当你的英雄,却有什么权力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而后,便是反手第四个耳光,扇在他左脸,也是最后一个,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所有的痛楚,也在这个巴掌扇出去时全部复苏,只觉得这痛强烈地刺激着泪腺,她拼命忍住,才没让泪掉下来,压着声音控诉,“这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是你欠孩子的!你只配当你的局长,不配当孩子的爸爸!”
他的脸上,留下长长一条细细的血痕,想是这最后一耳光太用力,无名指上的戒指划伤了他的脸……
戒指……
她心里剧痛。
离婚以来,她一直没有把戒指取下来,许是忘了,许是……如他所说,习惯了……
习惯了某样东西,便很难再改变,这个戒指自她戴上去就没取下来过,还真是忽视了它的存在,就好像它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从来没想过要把它取下来……
他脸上那一道血痕提醒了她,这么久以来,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不经意低头,发现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犹在,如她当初给他戴上去时那般闪亮,而这亮光如此强烈,刺得她眼睛无法再睁开……
她抬起眸,将无名指举到他面前,用右手去捋戒指,戒指戴了三年,仿佛和皮黏在了一起似的,竟然扯不下来。她狠狠一用力,只觉无名指一阵剧痛,戒指倒是取下来了,划破了皮,沾了血,银亮的铂金指环上,殷红的血色尤其刺目……
她握着戒指,重重砸向他的脸,手指上的痛飞快传递至心里,心里那些伤疤重新揭开流血,她眯着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陆向北!打完了,我们也就两清了!从此,你走你的官运亨通,与我童家再无任何瓜葛,若再见,只愿你当从来不曾认识过我!谢谢你!”
说完,她急速转身下楼,庆幸的是自己自知怀孕以来,一直穿着平底鞋,否则,她还真不敢保证踉跄的自己能平平稳稳走到楼下,这万一摔着了孩子,她可怎么办?
她怕他追来,一直到了大院里,才敢让自己喘口气,两腮凉凉的,不知何时,再次泪湿双颊……
记得早已发过誓,最后一次为他流泪的,可这眼泪,为什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过,这一次,是真的了结了!戒指也扔了,耳光也打了,话也说到了绝处,该发泄的都发泄了,但愿真的再也没有瓜葛了吧……
办公楼内,直把小杜给看傻了眼,陆局居然被一个女人扇耳光?!而且还被他看见了全过程!?经验告诉他,偷窥到领导的*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偷窥,这个女人,打得这么光明正大的,根本不管这里是否还有别人,用得着偷窥吗?不过,他要是陆局,在下属面前被女人打耳光,只怕要羞愧死,实在太丢人了……
小杜站立在远处,傻傻的,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去追那女人,更不知是否该让陆局知道,自己还杵在这里看到了全过程……
正犹豫间,听见陆局的声音,“小杜。”
依然沉稳,坚定。
“在,陆局。”他咳了声,硬着头皮答应,以为陆局要交代他,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其实这一点,陆局不说,他也懂,他会保证,看过了,马上就忘记……
哪知,陆局却是说,“去追她,安全送她回家。”
她那样的性子,出去横冲直撞的,又怀着宝宝,真让人放心不下……
陆向北摸了摸右脸,火辣辣地痛,可是,这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痛?原谅他,依然不能把他的痛剖析出来,念念,念念,我只能这样出现在你身边……
“是……”小杜得到命令,立刻从他身边溜过,脚底却不慎踩到个什么东西,磕着鞋底。
他移开脚步,是一只戒指,还带了血迹……
他大惊,刚才依稀看得那女人扔了个什么东西在陆局脸上,却不知是什么,想来是这只戒指。瞧这情形,这戒指也是十分重要之物,那他不是又犯了错?好死不死那么宽的地方不走,偏走这戒指上?
“陆局……我不是故意的……”他苦兮兮地说,同时发现陆局脸上的血痕,暗暗咂舌,这女人下手还真够重的,不过,也可以看出,这女人对陆局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陆向北并没迁怒他,只挥了挥手,淡淡地道,“快去吧!”
“是!”小杜如得了特赦令一般,飞一般溜了。
陆向北俯身拾起那只带血的戒指,久久凝视之后,用手抹去指环上的血迹,钻石的光芒依然明亮,他便想起了那日给她戴上戒指的情形,她笑靥如花,他柔情满怀,那些不是假的……
默默的,把戒指放进钱包里,又按了按,感觉到戒指存在的硬度,心里稍觉踏实,才把钱包收好。
左手拇指,不由自主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他的戒指,从来就不打算取下来……
公安局院里,童一念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辆越野车在她身边慢慢滑动,车内的小杜探出头来,也不知该称呼她什么,想叫局长太太,最后把局长两字省去,“那个……太太……”
童一念没理。
小杜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用这个称呼,马上改了口,“这位女士……还是上车吧,陆局让我来送你的。”
他觉得,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当官的男人,在一个下属面前被一个女人打了之后,还遣人来送这个女人,应该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的,如果他是女人,一定会感动,所以,把陆局的称号搬了出来,希望可以打动这个女人,让她上车。
哪知,她的脚步倒是停了下来,却抬高了下巴对他说,“难怪现在都说,现如今这公车办私事的多,原来你们陆局也一样,信不信我去纪委告一状?把你们陆局给告下来?”
小杜语塞,暗想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这么绝情的事也做得出来?去纪委告?想毁了陆局吗?不过,据说陆局来头不小……
他脑子还算灵光,马上找了个新的理由,“女士,话不是这么说,您现在不是找不到车吗?搭车这时候这地段很不方便,您又怀着孕是不是?这就更不方便了!有句话不是说吗?有困难找警察,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您有困难找我们就对了!正好给我们为人民服务的机会!”
童一念看了会儿他,为人民服务是吗?好!
她打开车门,上了车,让小杜送她去厂房,下午的工作,是监督厂房的整理清扫工作,很快,新的设备就要来了,女工们也要招进来了,女工宿舍必须马上准备好,要做的事多着呢,有警车坐着,总比搭个的满世界跑要好。
这段时间,她和杰西颐朵分工合作,杰西一心一意准备发布会的事,颐朵则负责抛头露面的事,而她自己,则负责这些内务。本来他们两个是不让她跑的,但她坚持了,因为她在工作中得到了快乐,而她也只能在工作中得到快乐,她怎么能舍弃?
下午在厂房忙了半天,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小杜同志按时又来接她回市区,但她已经提前打电话让杰西来接了,杰西和小杜的车,便在厂房门口相遇。
这周围都是工业区,有许多的大中小厂房,他们厂房对面刚好是公交车站,此时便有许多本地的男工女工要赶回市区去,这条线的公交车相对少,所以,每到下班时间便挤满了等车的人。
童一念径直走向马路对面,并示意小杜跟过来。
小杜不知她要干什么,老老实实把车开过去,童一念便拍了两声掌,对等车的工人们说,“兄弟姐妹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市的警察同志真是人民的好公仆!这不,听说我们这边等车难,特意派了车来给我们解决实际问题,今天来的,可是局长的专车哦!有急事的姐妹可以先上!人家说了,有苦难找警察!你们还有什么难题,一并都给警察说了吧!”
人群中叽叽喳喳议论开了,“是不是做面子工程啊?听说新来了个局长,不是哗众取宠吧?!”
“就是!如果真为我们排忧解难,也不该只派一辆车啊!”
童一念听了,便接着道,“不是面子工程哦!这位警察大哥说了,会用局长专座给我们当一个月交通车使用哦!至于究竟会有多少辆车来,就要问这位警察大哥了!我们新局长可是最T恤人民群众疾苦的!”
去他丫的一个月,她也给他来一回一个月!
人群里再次炸锅,“是真的吗?可惜只有一个月……”
“如果能多几辆车就好了,一辆车能坐几个人?”
更有人直接问小杜,“警察同志,到底有多少车呢?”
童一念暗哼一声,转身钻进了杰西的车里,冲小杜挥挥手,将这一切就交给小杜自己来解决了,为人民服务嘛!有苦难找警察嘛!
杰西的车飞一般疾驰而去,她打开车窗,从后望镜里远远看到小杜被包围的样子,哼了哼,这还算她童一念仁道了,给他的政绩添砖加瓦呢!
杰西看了眼她,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担心她的心情受到影响,这段日子以来,看到她虽然累,但好歹还算平静,不知现在会不会再起波澜?于是,试着问,“念念,听说他回来当局长了,你知道吗?”
这么问,是明知故问,他当然猜到她已经知道。
童一念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了解这是杰西在担心她,回目一笑,“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依念做好!”
杰西鼓励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发布会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部分样衣已经送来,我看了,很满意,念念,我们的发布会一定会火的!”
她笑,“当然!杰西大师的手笔嘛,怎么会不火?我们的杰西可是世界级大师哦!”
杰西听了她的话,脸居然尴尬地红了一下,“念念,你就别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是认真的!”童一念真诚地看着他说。没错,杰西是得过世界级服装设计奖的,是她困住了他……
依念,她一定要做好依念,以此来回馈杰西!
想到这里,白天的气恼抛之脑后,她再次充满了活力和斗志……
回家以后,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晚上,换了软底的拖鞋,把自己投入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机,而后,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戴上耳机接听,是颐朵。
颐朵先问了她厂房的情况,之后,便吞吞吐吐问她,打不打算出租房子。
“怎么了?你要租房子?”她半开着玩笑,房子她倒还有两处,她和陆向北的婚房,还有她自己的公寓。
“不是……是我爸妈……你也知道,他们两个把钱都拿出来给我投在依念了,两个人在家乡也没什么事,就想上来跟我住,我住那地方多小,只好给他们找房子住了,可现在一时半会的,好难找到中意的房子,而且租金又那么贵……”
童一念暗想,其实颐朵把钱投在依念,或多或少也有帮她的意思,而且她答应过颐朵,要把颐朵的父母当自己父母来孝顺的,如果二老真要上来住,她怎么可能不答应颐朵的请求?
可是给哪套呢?
她想了想,决定把婚房给颐朵。她不知道自己在童家老宅能住多久,万一又发生和小妈一菱不和的事,她还是得给自己留个退路,而婚房,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住了……
“好吧,我就把那套大的给你,老人家来了,当然要住大点的,至于租金什么的,别跟我提啊!”她想着,哪天有时间干脆把那房子的门给换了,指纹锁,呵,录着她和陆向北的指纹,已经毫无意义,而且也不方便。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不给租金,我爸妈住着不会安心的!念念,你就别跟我说这个了!”
童一念笑了笑,不和颐朵争辩,这个问题永远争不清楚的,先住进去再说吧!于是随便敷衍了几句,“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什么时候需要了跟我说一声!”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把电话给挂了。恰好,电视里开始播出新闻,她意外地发现屏幕上是她熟悉的场景,这不是她厂房门口吗?
只见公路上居然停了一长窜的车,有些是蓝白相间的警车,而等车的工人们正在有序地上车,播音员好听的声音在播报:今天下午,我市出现一奇怪的现象,在城东工业园,出现警车当公交车的景观。十余辆警车在下班后赶赴工业园,送下班工人回家。据悉,城东工业园一带出了名的坐车难,因为是新区,公交线路少,公交车也配送不到位,造成工人们上班赶早下班推迟的问题,无形中增加了工人们的工作时间。公安局这一举措受到工人们的交相称赞。
本台记者就这次警车出动为工人排忧解难的奇观采访了公安局相关负责人以及公交公司负责人。公安局负责人表示,为人民服务是每个警察的指责,这次行动将持续一个月;公交公司总经理则表示,这是他们公交公司工作的失误,耽误了警察的工作和休息时间,向广大市民表示深诚挚歉意,并表示,绝对不需要警车出动一个月来解决乘车难的问题,明天,公交公司就会增加该线路的车辆,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开设几条新的公交路线。
童一念愕然,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她的胡闹报复之举还真变成了某人的政绩,还把公交公司总经理也震出来了,乘车难的问题居然迎刃而解了?